十月的時候,電影宣傳已經跑得差不多了。
路演是計劃當中最後的衝刺,勞累程度更盛以往。
主要陣地是一線城市那十幾個“票倉”,再加部分票房潛力不錯的二線城市。幾乎把全國每個省份都跑了一遍。
關琛他們每到一地,就根據院線協調好的日程表,以不同的組合,相繼出現在城市的各個影廳。通常一個影廳待上十幾二十分鍾,聊聊劇組趣聞,回答回答問題,再拍個大合照,便差不多準備離開,坐車前往下一個影廳了。
匆匆趕路,匆匆進食,匆匆休息。除了吃點當地的特色美食,很少有時間接觸當地的風土人情。
陳導體虛,身形肉眼可見得消瘦下來,仿佛下一秒就將飛仙,但他的神情裏始終有一種病態的亢奮,《警察的故事》是他第一次執導的商業大片,票房關乎職業生涯的下一台階,意義非凡。但真正讓他發狂的原因,是幾場點映的口碑場場爆棚,征服了嚴苛的影評人和影迷,對外已經造成了轟動。一隻腳踩上了台階,陳導每天幸福得像踩在棉花上走路,錦上添花的事,他不嫌多。如果不是發行計劃不允許,他都恨不能把二三四線上百個城市也囊括進路演。
張景生和女主角都是老演員了,見過世麵,拍照,錄視頻,簽名,合影……敬職敬業,入型入格,如江裏礁石般,有他們在,隊伍的精神渙散不了。
姚知漁是偶像藝人出道,熟悉這種連軸轉的生活模式,戴上眼罩就能睡,摘下眼罩就能笑。
男二童星出身,也習慣在交通工具裏擠時間休息。
讓大家驚訝的是,他們本以為關琛這種早睡早起、未經訓練的人,會跟不上這種強度的作息。結果他跟貓一樣,明明睡得很淺,稍有風吹草動就醒過來,零零散散睡個五分鍾,十分鍾,就能神采奕奕地進行任何活動,非常神奇。淩晨下飛機到了異地,所有人都恨不能早點抵達酒店好睡死過去,他卻不睡,繞著酒店在街上開始了鍛煉,堅持吃完早飯再睡。
路演途中,宣傳隊伍漸漸分工明確。
陳導負責劇情答疑,肯定觀眾的閱讀理解;
張景生和女主角負責講述片場花絮,滿足大家的八卦;
男二號負責扮酷耍帥;姚知漁負責可愛和活躍氣氛;
關琛除了負責展示個人才藝,上上小課堂,此外還負責監督大家振奮精神,不許睡。
行程緊密的時候,深夜也沒結束,大家一臉倦容癱倒在休息室的沙發,不想動彈。關琛這時候會從口袋裏掏出花生,介紹說,經驗豐富的老刑警都這樣吃點零食,盯梢時讓嘴不得閑,邊吃邊聊,以此抵消困倦。
關琛好心,把花生仁往困的人嘴裏扔。
姚知漁像一隻訓練有素的狗,張嘴接住一粒粒花生仁,嚼得嘎嘣嘎嘣,表示效果的確很好,她不困了;
男二號被一下下丟在臉上、嘴唇上,倍感屈辱,站起來試圖製止關琛,結果拉扯過程中,被關琛趁機當做健身教材拍了“奪命剪刀腳”的示範動作,羞憤難當,最後也不困了。
關琛總是見縫插針要拍視頻,大家避之不及,很傷腦筋。就連張景生也經常借口腰疼,躲到一邊。
為了讓關琛把多餘的精力消耗掉,有養育小孩經驗的陳導,想到辦法,委托了編劇。
編劇除非有名,對觀眾有一定的號召能力,否則不需要跟組路演。
《警察的故事》編劇是和陳導一樣新的新人,是老搭檔了,被陳導召喚過來,說,你那劇本不是初稿差不多了麼,拿來給關琛看看。
半年前電影殺青,編劇帶走了關琛寫給吳澤的人物小傳,回去整理,寫出個新的故事。
現在初稿已經寫好,理應拿來讓關琛這位原作者看一看。編劇同意了,帶著劇本過來。
計劃很順利,當天的關琛除了上台賣笑拍照,一回到休息室就在那琢磨劇本。的確再沒精力顧及旁人。
隻不過到了第二天,關琛拿著劇本找到編劇,表示說劇本有問題。
關琛講,殺人犯分為【有組織型】和【無組織型】,區別是作案前是否有策劃有預謀;其中,有組織型的殺人犯,又分為【專注於犯案行為】,和【專注於犯案過程】的,兩者的區別在於,一個是單純想殺害目標,另一個是想延長作案與被害人的相處時間,然後從對方的反應裏獲得快-感。
而編劇對殺人犯的理解,顯然既不夠深,也不夠準確。
為了讓編劇有個相對直觀的感受,適逢路演到邊境省份城市,關琛準備連夜帶編劇去見見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