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說笑了,桃夭不過是蒙陛下恩典,在宮中小住,又怎麼敢恃寵而驕呢?”笑容愈發甜蜜,桃夭半歪了頭,純然一派天真嬌憨的模樣:“倒是久聞姑姑神都第一美人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卓絕,比其他宗室貴女都要更加奪目上三分。”說著,她似是不經意地看了眼站在李裹兒身後的李季薑,嘴角的弧度就更大了。果然是這位在暗中搗鬼,之前的猜測還真是半點兒都不差啊。
冷哼一聲,李裹兒對於這個剛一接觸就讓自己吃了個暗虧的小丫頭再無半分幻想。以桃夭牙尖嘴利的程度來看,她根本是一早就準備好要和自己對上了。倒是她,堂堂太子殿下的女兒,居然被自己的小輩壓了一頭,傳出去都覺得丟人。
一念及此,她揮了揮手,侍立一旁的宮人便極有眼色地端過了三杯酒。她率先舉起其中一杯,轉頭就露出了一個柔媚的笑:“都是一家人,那些客套的說辭就免了吧。我是聽說你和新平在學宮的時候有些小誤會,今兒個可是大年三十,不如趁此機會,滿飲此杯,化幹戈為玉帛?”
“是啊,之前是我的不是。”踏前一步,李季薑麵上的愧疚真實無比:“我到底是長輩,還那麼小心眼地跟你斤斤計較,是我不好,來的時候姐姐已經訓斥過了。桃夭,若是你肯原諒我的話,就飲了這杯除歲酒吧。日後我們在宮中也免不了有相互扶持的時候,大家關係和睦總是最好的了。”
所以,這個氣勢洶洶走過來數落自己的安樂郡主竟然隻是為了當個和事佬?而且,李季薑是真心悔過了,這才變得這麼好說話?那早前在學宮明裏暗裏都罵她是野丫頭的又是誰?桃夭頭疼,她們是不是真以為她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就特別好騙,不然,為什麼這樣拙劣的借口都找得出來?還和好呢,她恐怕喝一口那酒就要出事了吧?
“兩位姑姑言重了,之前並沒有發生什麼啊,桃夭從來就沒有放在心上過,又談什麼原不原諒的呢。”麵露惶恐地連連擺手,桃夭連酒杯都不想碰一下:“不敢勞煩姑姑們給我賠罪,這一杯酒,還是算了吧。”
“怎麼,你是仗著公主殿下的勢頭,覺得我們不配跟你喝酒麼?”挑高了一對娥眉,李裹兒麵色冷沉,像是十分不虞:“正所謂長者賜不可辭,何況又恰逢除夕聚宴,你如果連意思一下都不願意的話,那我也就不再勉強你,隻是雍王府的人,未免也不把我們太**看在眼裏了。”
一計不成就開始用輩分壓人了?還強行扯出了雍王和太子的名頭,她們是生怕她父親的身份還不夠敏感,所以下定決心要致他們於死地麼?
桃夭攥緊了拳頭,一張精致如玉的臉孔染上了分明的緋色,卻是硬生生給氣出來的。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在眼下的場合裏做出什麼逾矩之事,她暗暗地咬了咬牙,強行平複了情緒,剛想去取那杯酒,卻冷不防斜刺裏伸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直接就把酒杯從宮人的托盤裏給端走了。
“是誰膽敢礙本宮的事……”眼看著這丫頭礙於形勢,不得不向自己低頭,李裹兒正得意萬分地等著看她喝下那杯酒後的醜態,卻沒料到半路上還能殺出個程咬金,當即就怒氣上湧地回身叱喝,連帶著如花似玉的麵容都顯出了幾分猙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