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高仙芝都是她整個少女時期的一個夢,她是發自內心喜歡那個少年的。是以,每每聽到有人這麼議論,她都恨不能撲上去把那家夥的嘴巴給縫上,好讓他這一輩子都再開不了口去汙蔑他人。隻是,如今的她失去了利用價值,早就被韋後棄如敝履,能保住自身已是極為不易,哪裏還能像過去一般頤指氣使。
桃夭克製住指尖的顫抖,緩緩地從李季薑的麵上移開視線,聲音輕得好似微風過耳,令人聽不分明:“那你信麼,這樣的話……”
“我自然是不信的!他是我李季薑看中的男子,是斷不可能做出這樣背叛家國大義的事情來的!”聽到她這一問,就仿佛是自己的感情遭到了質疑,李季薑當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地跳了起來:“李奴奴,不要告訴本公主你信了!他對你那麼好、那麼維護,誰不信他都可以,隻有你不行!”
“可是,我信或不信才是最不重要的,不是麼?”沒有看李季薑漲紅了的臉頰,桃夭望著宮牆之外的地方,眼神在一瞬間就飄得遠了:“眾口一詞,積毀銷骨。有這樣的風聲傳出來,那已是要置將軍府於死地了,又有誰會去在乎真相是什麼樣的呢。”
從古至今,有多少縱橫沙場的猛將不是死在了小人用言語織就的詭計之下?被常人視作洪水猛獸的戰爭沒能吞噬得了他們,可鬼祟的言語和微妙的人心卻可以辦到。這件事,擺明了就是要看李顯的態度為何了,若他一心維護,仔細核查,那或許高家父子還有洗刷汙名的機會。但他要是聽之任之,什麼都不做,哪怕他不下令懲治,光是私下裏質疑的聲音就能夠把將軍府置之死地。這一招,確實不夠光明正大,可偏偏威力十足,歹毒無比,對付武將已是綽綽有餘了。
“那難道就由著他們去麼?!”李季薑站起身來,逼近桃夭幾步,一張嬌豔的臉蛋上怒氣翻湧,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對桃夭動手的趨勢:“李奴奴,以你的機靈程度,我不信你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你摸著良心說,如果不是為了你,高仙芝怎麼會落入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之中?!明明是你被韋氏和李裹兒盯上了,為什麼最後受苦遭罪的卻要是高家?!李奴奴,你但凡心裏有他,都不會幹坐在這裏眼巴巴地等著!”
“那你想要我怎麼樣呢?!”豁然站起身來,桃夭直視李季薑的雙眼,一雙桃花美眸一掃以往的慵懶,竟也透出十分的淩厲和逼人來:“讓我現在就去找陛下,告訴他我自願前往吐蕃和親,還是到皇後寢宮裏,抱著你那嫡母的腿苦苦哀求,說我會好好做他們的傀儡,隻求她們放過將軍府?!李季薑,你不要那麼幼稚行不行!你以為沒有我,就不會發生這回的事情了麼?!”
說到底,李裹兒還是恨上了高舍雞的,所以才想借著這次機會好好拿捏一下高府,讓他們也嚐嚐痛苦的滋味兒。而自己,充其量也隻是一根***,一個恰如其分的誘因罷了。正是因為知道高仙芝喜歡自己,所以李裹兒才特意選了這麼個角度動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才是整件事裏最大的炮灰。她李季薑明明什麼都不懂,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責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