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計劃的再好總也趕不上變化。就在父子三人在書房裏謀劃的差不多的時候,外邊傳來了管家小心翼翼的敲門聲。李承寧皺了皺眉,轉身出去應門,可沒過一會兒回來的時候,餘下的兩個人卻發現他整張臉都在頃刻之間變得難看到了極點,惹得原本還在問東問西的李承寀立時便噤了聲。
“太子殿下跟著大哥一起回來了。”沒等李守禮詢問,李承寧已然啞著嗓子開了口:“現在正在前麵花廳,說是等著要見父親您呢。”
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李守禮的眉心眼瞅著都快要皺成一團了:“承宏帶著他回來的?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走得那麼近了?”不說敬而遠之,居然主動攀扯上了關係,還把人給領府裏頭來了,這一回,這事情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善了的樣子了。
“父親不必多想,先去見見總是無礙的。”李承寧勸道:“大哥也未見得真就和太子殿下有那麼多瓜葛,咱們去了解了再說吧。”憑空胡亂猜測總是大忌,還不如坦然麵對,反倒來得更直白一些。
而正在那一行三人一邊更衣一邊琢磨著趕往前廳去的當口,一身月牙白錦袍的男子卻是長身玉立,正站在窗前凝望著庭院裏的景色,一張雋秀的容顏之上滿是平和之氣:“這個園子布置得不錯,不知是否出自雍王的手呢?”
“回殿下的話,正是家父親自打理的。”身著鴉青色袍服的李承宏麵如冠玉,翩翩然若古君子之風,看起來灑脫俊逸極了:“能得殿下一句誇讚,想來父親也是高興的,著實是難得得很了。”他今日不過是外出公幹,卻沒想到會在茶樓裏偶遇了太子,兩人相談甚歡之下,這位殿下便提出了過府拜訪的要求。到底是君臣之分,縱然他心裏覺得再不合適,口頭上卻也沒有任何拒絕的資格。是以,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好帶著李重俊回了府,隻盼望著這一次會麵可以盡快結束,不要多生出什麼事端才好。
“雍王胸中有丘壑,倒是頗具一番閑情雅致啊。”低聲喃喃著,李重俊狀若無意地繼續道:“你們來神都的日子也不長,一切可都還習慣麼?說來也是慚愧,當日金城在宮中之時,我沒能多加照拂,如今你們來了,便權當是我的補償吧。有什麼難處,盡管跟我開口,我能幫忙的,定然不會吝嗇。”
“殿下這就言重了,實在是折煞微臣一家!”連連拱手施禮,李承宏麵上已是有了幾分驚懼之色:“金城公主殿下身負兩國聯姻重責,乃是天意如此,分所應當。我雍王府上下卻是萬萬不敢貪領此功勞的,還請太子殿下您切勿掛在心上了!”
什麼胸中有丘壑,還有照拂補償之類的,李承宏光是聽著,就忍不住頭皮發麻,總覺得這位太子殿下字裏行間皆是深意,但凡他一不留心,就要踏入對方設下的陷阱,而後無法脫身,萬劫不複。要知道,皇室中人從來不說一句廢話,李重俊無緣無故對自家示好,那定然就是別有用心的了。況且,自家小妹遠嫁吐蕃本就不是他們願意的,而是在皇權之下的被迫之舉,他此時提及,總顯得居心叵測,再加上桃夭以往在宮中也從未說過和這位太子殿下有所交集,這就不得不讓李承宏下意識地提高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