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如今的太平公主比起從前,低調了不止一點點。不僅不再赴宴招搖,就連出門都很少。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手中的勢力,並不是因著她的沉寂就不複存在了的。或許,她就是在府中暗地裏籌謀著些什麼才自始至終都安安靜靜,未曾發過一言。正所謂不叫的狗才會咬人,和自家主子的想法不同,她反而認為這種狀態下的太平公主更可怕。
“你說的這些,本宮自然也都考慮過。”想到自己厭惡的那個人最喜歡的就是牡丹花,韋氏一下子連手裏的團扇都變得不喜起來。隨手將之拋到一旁,她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繼而緩緩地道:“武曌和她,是本宮從來不會小看的兩個人。是以,在陛下登基之後,本宮就在私底下開始了針對鎮國公主府勢力的剪除計劃。剛開始,她的確是激烈地反抗過,不過隨著計劃的進行,她也是越來越力不從心了,直至本宮將她的羽翼全部修剪了個幹淨!”語至最後,已是夾雜了幾分狠戾與咬牙切齒,和韋氏那張美豔無雙的臉龐相映襯,一時之間,還真有了蛇蠍美人的觀感。
她自成為皇後的那一天起,就沒有一天是閑著不作為的。李令月的目標遠大,她又何嚐不是呢?既然武曌憑借女子之身都能坐上那個位置,那麼她定然也可以!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德性,無論是李顯還是武三思,在她看來,統統都隻是些蠢鈍不堪的庸才而已。她有能力也有手段,大可以讓這天下易主再來。武曌能夠以一己之力將整個武氏家族扶上巔峰,她又有什麼做不到的?她連李顯這個皇帝都能操縱於掌股之間,小小的一個李令月又能算得了什麼?不過,真要細論起來,她還得謝謝上官婉兒。要不是那個女人提供了詳之又詳的情報,她清楚李令月人手的行動可能還不會進行的那般順利。要怪也隻能怪那對母女樹敵太多,連天都不幫她們,也就不能怨她坐享其成了。
居然……在不聲不響之間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麼?女官的雙眸因為震驚而瞪得大大的,可等剛她從這個消息中緩過神來,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得殿外內侍的尖利嗓音響了起來:“啟稟皇後娘娘,安樂公主駕到!”
“裹兒?她怎麼這個時候來了?”韋氏麵色稍平了一些,隨後就示意身邊的女官退下:“行了,你先出去吧,本宮要跟公主單獨聊聊。”她對自己這個女兒還是相當了解的,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她如果來找自己,那通常就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這種時候,她自是不希望有任何外人在場的。
“是,奴婢告退。”常年跟在韋氏身邊,對於這對母女的習慣,女官也早就熟悉了,當下便識趣地轉身退了出去。走到外殿之時,正碰上李裹兒風風火火地往裏闖,一張如畫的麵容之上張揚的盡是蓬勃的怒氣,也不知道是誰又招惹到了她。所幸,皇後宮中的人訓練有素,也對如此場麵見怪不怪,立時便都眼觀鼻鼻觀心地自去忙碌了,好像根本就沒有瞧見這麼個大活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