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佩已經忘記了,當聽到秦蓁蓁性命垂危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做出的是什麼樣的反應。
等劉子佩意識過來時,他已經走到了秦蓁蓁的營帳前。
昔日總是向他敞開的營帳如今被人死死封住,帳門口還守著許多士兵,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
劉子佩看著將他擋在營帳門口的士兵。
“太醫在裏麵給秦小姐醫治,閑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內。”守衛的士兵板著一張臉說道。
“我是……”
他微微擰了擰眉毛,下意識的開口反駁,可是說到一半,那將要說出口的話語,又卡在了喉嚨裏。
是啊……
他是什麼?他和秦蓁蓁又是什麼關係?
劉子佩神色恍惚,也不再多問,隻是靜靜的轉過身,守在了營帳門口。
守衛的士兵見劉子佩守著,便也不再去管他。
他看著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營帳內被端出來,營帳內安靜的隻有太醫說話的聲音,和侍女走動時輕巧的腳步聲。
他是暈血的,可是他看到那一盆盆的血水時,頭一次沒有產生排斥的反應。
那是秦蓁蓁的血。
劉子佩就覺得心髒一陣陣的抽痛。
劉子佩覺得自己似乎在往懸崖底下墜,懸崖底下一片漆黑,那裏沒有秦蓁蓁。
秦蓁蓁的聲音呢?
為什麼他聽不到秦蓁蓁的聲音?劉子佩迷茫的想著。
是了,秦蓁蓁還在昏迷中,她沒辦法說話。
他逐漸清醒過來,心中的抽痛感如同海浪般將理智湮沒。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劉子佩隻知道從地上灑滿了陽光,逐漸到天邊燃起了火燒雲,又變成了一輪明月當空,月華灑了他滿懷。
天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是繁星滿天。
不遠處,另一個男人神色凝重,披著一身星光匆匆趕來。
那人衣著精致,容貌清秀,看上去卻絲毫不顯的女氣。
他隻是看了劉子佩一眼,便緊鎖了眉頭,走過來與他站在了一處。
正是秦月白。
他也是來看望秦蓁蓁的嗎?
也是,秦蓁蓁是丞相之女,又容顏姣好,這天下愛慕她的男人多得是,他又算是什麼呢?
劉子佩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待他回過神來,卻被自己腦中的念頭驚住了。
原來自己竟是一直喜歡她的?
劉子佩的大腦一陣又一陣的眩暈
他居然喜歡上了仇人的女兒。
“小姐怎麼樣了?”秦月白開口問道。
“回秦總管的話。”那士兵不認識劉子佩,卻認識大名鼎鼎的秦總管,“太醫正在為小姐治療,箭支已經拔了出來。”
“可有生命之憂?”
“這……”士兵看起來有些為難。他隻是個守門的,又不是太醫,哪能知道這麼多?
秦月白看見他的神色,也知道是自己問的太過突兀,便換了個話題問道:
“受傷的除了小姐,可還有誰?”
“還有小姐的貼身為丫鬟染月。”
侍衛鬆了口氣,這個他知道:“染月姑娘隻是背上中了兩箭,並無性命之憂。”
秦月白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了些,這才回歸正題:“你去通報一聲,讓裏頭服侍的丫鬟把取下來的箭支給我看看。”
“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居然敢射傷當朝丞相之女。”秦月一字一句的說道。
對。
劉子佩定下心神,他現在是關心則亂。
他的當務之急應該是趕快找出凶手,而不是在這邊胡思亂想。
劉子佩的眼底閃過一絲暗光。
是時候該動一動突厥的勢力了……
忽的見不遠處一陣火光搖曳,伴著匆匆的腳步聲,原來是可汗與秦丞相聽到了消息一道前來。
“令愛吉人天相,定會平安度過此劫的。”可汗神情雖然依舊沉著,但眼神卻有些閃爍不定。
光是當朝丞相家的女公子,在突厥的受重傷這件事情,就單夠他喝一壺的,更別提現在是向朝廷要錢糧補助的關鍵時候,出了這種幺蛾子,可汗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
“傳我口諭,讓他們不必忌諱,該差的就查!”可汗對著跟隨在他身後的突厥將領厲聲嗬斥道。
“有勞可汗費心了。”
秦祿雖然是隻千年老狐狸,但是秦蓁蓁畢竟是他唯一的孩子。微微抿起的嘴角和緊皺的劍眉,還是暴露了秦祿心中的怒火。
“大人!這是從染月姑娘身上拔/出來的箭支,與小姐所中的箭是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