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佩看著對麵侃侃而談的月娘, 忽的抬手示意。
他轉過身,微微扭著腦袋, 將素色的衣袖遮在口鼻處。
他在衣袖後的動作忽然停滯了幾秒,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響。
“繼續。”
劉子佩自袖中掏出一塊並蒂芙蓉絲帕,在視線觸及絲帕時微微一怔, 又小心翼翼的放回了袖子裏。
“……那塊帕子,我之前從未見你用過。”月娘盯著那塊絲帕,麵色頗為不善。
“你猜的沒錯,的確是蓁蓁的帕子。”劉子佩接過月娘遞來的另一塊絲帕。
此時正是盛夏, 暖風吹拂的人渾身燥熱, 即便雅閣擺著好幾個冰鑒,白色的冷氣在空氣中嫋嫋而上, 二人還是出了一身細汗。
在這個時節,他應該不會感冒才對,怎麼會突然打噴嚏呢?
劉子佩輕輕的揉了揉發酸的鼻尖。
月娘輕搖手中的團扇, 豔麗的朱唇緊緊地抿著, 一雙媚人的眼中全是怒意。
“外麵都在謠傳, 劉家的二公子被丞相家的女公子綁了回去,在秦府樂不思蜀。”
月娘站起身來,走起路如弱柳扶風, 搖曳生姿。
她在劉子佩的椅子旁站定。
“你莫不是真的被那狗賊的女兒迷了心?”
月娘俯視著坐著的劉子佩,看起來頗有些居高臨下。
“……當年的事情發生時,蓁蓁還是個在繈褓中的嬰孩。”
“那又怎樣?”月娘怒極反笑。
“她是秦祿的孩子!自古以來,父債子償, 更何況秦祿的肩上背負了那麼多條人命。光憑這一點,秦蓁蓁就死有餘辜!”
“月娘……”劉子佩的眉心微蹙,似乎對於月娘的話有些不滿。
“公子,你和狗賊的女兒注定不會有好結果的,還是趁著用情未深,早日離了她吧。”
月娘看著劉子佩麵色不虞,知道他不喜自己說的話。但她想起自己的身份,還有劉子佩身上擔負著的複國大業,還是苦口婆心的勸告道:
“公子,先帝的嫡親血脈,可是隻有你一人了。先帝的在天之靈在看著呢!你可……”
月娘回憶起往事,聲音帶上了幾分哽咽:“你可不能讓先帝失望啊!”
“月娘,我明白。若不是秦祿,你也不至於淪落於此……”劉子佩出言撫慰。
月娘是先帝的妃子,從輩分上來講,麵前也算是他的半個母親。
因此,即便是劉子佩,也不好管的太過。
為了秦蓁蓁的安全著想,這個話題暫時還是不要提了。
而且,他這次來找月娘是有公事要辦,
“公子……”
月娘眼中有淚光閃爍,淩人的氣焰頓時弱了不少。
她紅著眼眶,正要開口,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
“到底何人如此喧嘩。”月娘娥眉一挑,剛剛沒有發作出來的怒火頓時又燃了起來。
“公子在此稍作歇息,我出去看看。”月娘說著就要往外頭走。
“不必了。”劉子佩眼疾手快的拽住了月娘的一角衣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在方才聽到了秦蓁蓁的聲音。
若是聽錯了,那麼月娘出去倒是沒什麼大礙。但如果秦蓁蓁真的在外頭,那月娘此番出去,豈不是正好撞見她?
“我的時間有限,還是快些辦完公事吧!”劉子佩看著微微怔住的月娘,鬆開了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