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時間,各部各軍的頭頭腦腦都任命完畢,他們都興高采烈的走馬上任了。此時的製置使司更像個秘書處,計有王府記室一名,由鄧光薦兼任;另有判官、推官、幹辦公事、主管機宜文字、軍行先籍糧草、隨軍應付、隨軍轉運及參軍等職管理司中事務,又下設吏、戶、禮、兵、刑、工六案,負責各對應部門文書上傳下達及監察下級部門。
此外製司還設有參議一職,分別由轉運使司、安撫使司、提點刑獄使司、提舉常平使司的主官和府軍都統擔任,作為趙昺的高級幕僚,平日他們都是分署辦公,隻有例行會議和遇到突發的大事件及不能決斷的難題時才會一起議事。因此製置使司平日並沒有多少人,隻有幾十號胥吏審查往來文書,需要上報的才遞到趙昺這裏,他隻需簽署意見即可,比之往日掌管一府之事反而覺得輕鬆了很多,沒有人再為瑣事來煩他了。
但這並不說明趙昺身邊的人少了,除了內府增加了一百多照顧他私生活的小黃門和宮女外,外府的職能也發生了根本的轉變,重設了長史司。司之下又設了若幹所,計有:
審理所,正副審理各一人;典膳所,正副典膳各一人;奉祠所,正副奉祠各一人;典樂一人;典寶所,正副典寶各一人;良醫所,正副良醫各一人;典儀所,正副典儀各一人;工正所,正副工正各一人。引禮三人,倉大使庫大使正副各一人;儀衛正一員,副一員;典仗一員等等,其下又有諸多職司和人員,總計不下四五百人,反正這些人都是太後從宮中派來為趙昺一個人服務的。
趙昺對此頗有微詞,甚至十分反感。如今國難當頭,資金緊張,耗費大量錢糧養這麼多的閑人,他認為根本沒有必要,也太過奢侈,會帶壞府中上下的風氣。而重要的是逃跑時帶著一幫打不能打,跑步能跑的‘閑人’,還得帶著大批的壇壇罐罐,那能跑得了嗎?屆時是顧自己還是顧他們,因而趙昺要將他們盡數裁減,樹立勤儉節約的榜樣,可卻被應節嚴和鄧光薦勸阻了。
鄧光薦以為這些儀衛的設置是事關禮儀。尤其是皇家更應做出典範,不僅要體現在大典和祭祀上,更應滲透在生活中的衣食住行當中,借以使個體各自的位與德,也是人們謹守各自的職分與修養德業的根據,而禮正可通過尊卑上下原則來使社會中的眾多個體各安其分的。而王府中如此也是禮儀的需要,絕不可裁減、廢棄。
鄧光薦的理由趙昺當然不能認可,如今到了國破家亡的時候還講究個屁。當初他們從臨安出逃的時候,身邊的人都跑丟了,還是國舅楊亮節背著他們在山裏轉了十多天才脫險,那時候一個個饑腸轆轆,有口飯吃就不錯了,且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也沒見誰還講禮儀。而泉州血夜時,那些宗子們都被蒲壽庚和田真子給剁了,他們難道就忘了上下之別,君臣之禮啦!
應節嚴卻比鄧光薦看的明白,殿下這孩子是滿腦袋的奇談怪論,尤其講究實用,根本不在乎那些虛禮,不能跟他將大道理,而應從側麵迂回。他說所謂主上,就是操著下屬進退存亡的人。由於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下屬的發展,所以主上都應有一定的威信。威,即威嚴也。但是,主上製造威嚴也需用術,一方麵既要營造平易近人的效果;另一方麵又要嚴而有威,以防止下屬‘近之則不遜’。
而民生有欲,喜進務得而不可厭者也,不以禮節之,則貪侈無窮。這就需要為禮以治之,使尊卑自等,長幼有倫,上下各安其分,而無覬覦之心,此正是先王製世禦俗的方法。又說現在殿下你年幼威望不足,難免會讓人有輕視之意,這更加需要強調禮製,讓人生出畏懼之心。
兩人囉裏囉嗦的說了半天,看似都十分有道理,但趙昺清楚他們的本意。因為禮製是中國儒文化的典範,因此這些‘衛道士’們知道如果讓它從社會中徹底消失,那將是儒家文化的徹底消失,從而使士人的地位下降。隻要他不答應下來,今天張三沒能說服他,那李四還會來,直到他‘懂得’為止。
想想有這麼多人伺候可是自己前世的一大‘奢望’,那自己就深刻體驗一下,以便日後更好的批判,也就勉為其難的同意了。可他沒時間操心府中這些繁文縟節、婆婆媽媽的事情,便都甩給了一直無所事事的姥爺——王府長史俞如圭,讓其忙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