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殿下落水了……”轉身的功夫,剛剛還在站在甲板上觀魚的殿下不見了,聽到旁人驚呼聲鄭永的臉頃刻變得煞白,手腳發軟,隻覺腦子裏一片空白……
趙昺早想著去海邊上玩玩兒,說起來自己在海邊晃蕩了快一年了,腳都沒濕過,更不要說戲水了。視察完會同城,鄭永便來請假想回家看看。三過家門而不入那是聖人玩兒的把戲,他當然立刻準了,打著表示關心下屬的旗號也要一同前往。應節嚴想著這裏是疍族的地盤,而鄭氏父子入府後盡心盡力,到了家門口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便沒有阻攔。但也是不放心,帶著一隊人馬陪著去了。
在一幫人前呼後擁地的來到疍族的聚集地,趙昺這才發現疍民並不是在陸地上定居,而是真正的船上人家。海南島漁業資源得天獨厚,尤其是近海河口,自然形成漁業資源富集的生態係統,儼如的天然養魚場,且這裏往往會有天然的港灣,可以躲避暴風雨的侵襲,以捕魚為生的疍民自然將這裏作為泊船紮營的好地方。
‘耕海’為生的疍民長期生活在海上,船艇是他們謀生的勞動工具,也是家人棲身生息之所,一條船便是一個家,這讓曾以船為家的趙昺倍感親切。當然他們的沒有自己那麼好的條件,多是些百石的小船,船艇上麵有遮蔽陽光風雨的篷蓋或帆架,船艇中部則是家人日常起臥的居室,船尾有擊水劃船的搖櫓,船艙用來收集網釣工具和魚貨。
當然也有大些的船,鄭永家算是疍民中的上戶,不僅從事捕魚,還帶著族人做些搬運貨物的副業,家裏擁有兩艘五百石的‘大船’,在魚汛期可以豎桅掛帆追逐魚群駛出外海麵作業,又可以為商旅轉運物資。趙昺看看他們的船與沙船、福船、廣船都有不同,而是‘鳥船’。其船身更為狹長,上闊下尖,便於分水劈浪,不僅速度快,且可遠航。
疍民們早已獲知,鄭氏父子率族人為朝廷運糧被征召進帥府,封了大官,長子還在兵馬大元帥衛王身邊聽命,現在已經回到瓊州。人們平日見到的官最大的便是向他們收取課稅的胥吏,而聽說衛王乃是當今皇帝的弟弟,那當然就不得了啦,無不以此為榮。而昨日眼見幾艘大船,鄭家大兒子更是陪著衛王坐在‘龍舟’之上,早已轟動全族。
今天看著衛王不僅賞賜了鄭家不少東西,更是親至其家無不羨慕,都停下手中的活兒聚在鄭家的船周圍遠遠張望。趙昺不想多做打擾,便隻帶了倪亮和王德及幾個侍衛上船,他看看艙中雖顯的局促,但也擺設著幾件像樣的家具,艙裏收拾的還算整潔,衣服都還幹淨,當然一股魚腥味是少不了的,想之平常自給自足的日子過得也是有滋有味,生活還是穩定的,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艱苦、窘迫。
鄭家人倍感榮耀的同時也是誠惶誠恐,謝了賞,又說了幾句話。鄭永在王府待了這麼些日子,自然知道規矩,便將家中的女子打發到後艙準備吃食,孩子轟到外邊,隻留幾個族中長輩說話。幾個老頭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站在一邊哆哆嗦嗦的說著帶有濃重土語的官話,一個勁兒的作揖打拱。趙昺也聽不懂,全憑鄭永解說,他隻能陪著笑胡亂哼哈著,以免鄭家人難堪,但也難免冷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