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傑這次越權動員全軍上船備戰,又放火燒了行宮、草市和營地,使得眾人已經無路可退,隻能跟著他一條路走到黑。趙昺覺得這招兒實在是高,也不由的佩服其‘果斷’,若是自己此前不瞻三顧四的挾持太後揚長而去,沒準他們也會在後邊乖乖的跟到瓊州呢!
不過還得說人多力量大,十幾萬人一起幹活兒速度也是飛一般的快,張世傑指揮眾軍分成五隊,用大鐵索把黃鵠、白鷂等大小千餘艘戰船連接起來,像棋盤一樣,作一字陣,東西向橫跨崖海,鎖住內海水麵。連環船陣下碇海中,拴在鎖江巨石之上。由於戰船艉樓高於船頭,便將船頭向內,船尾向外,以便居高臨下作戰。船陣四邊又築起木柵樓棚,形成了一座龐大的水中城堡。
張世傑也非傻子,當然也知道吸取經驗教訓,即便他在殿上因為焦山之戰中被火燒連營的老底被揭開憤而將其驅逐出朝,但這事兒還是放在了心上。因此他下令將外圍的船隻露出水麵的部分全部塗上濕泥,船舷上吊滿水桶,並在船前縛上長杆,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火燒連環船,使焦山慘劇不再重演。可是如此仍然難改其消極防禦、處處挨打,坐以待斃的局麵。
現在曆史重演形勢已成,趙昺反而不再焦慮。這就如同過年一般,年前天天盼著過年,買東買西的準備物資,搬倉鼠似的大包小包的往家倒騰,明明填滿了冰箱,裝滿了倉房,可一直到除夕仍覺的差點什麼,但是年假一放,家人到齊,酒菜一上桌,瞬間便輕鬆下來,缺什麼也無所謂了,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好賴都是它了,再想買人家也都關門來啦!
當然張世傑這一折騰也將趙昺種種設想全部打亂,隻剩下自己最不願意,也最不想看到的場麵。但他以為當前最重要反而不是如何迎敵,因為自己做不了主,想現在也是白想,而最要緊的事情是要解決張世傑和陸秀夫的問題。
趙昺和張世傑雖然幾次都鬧的不愉快,有時氣得他真想幹脆找機會將其給做了。但他覺得兩人間的恩怨更多是意氣之爭和對事情看法不同,並不是大是大非。再退一步講,以他看來張世傑謀略不足,又對權力癡迷,但還是忠心於朝廷的,屢次戰敗都沒有棄朝廷而去。即便在現在的危機之下,依然沒有想到背叛,而是積極的應敵,雖然方式、方法有問題,但心還是好的。
而陸秀夫此次對張世傑未經他同意便擅自調兵,雖然十分憤怒,卻也沒有阻止,等於默認了其所為。要知道氣可是犯了以文治武的大忌,趙昺估計他之所以忍氣吞聲,一則是覺的已然無力阻止;二則是以大局為重,畢竟這個時候還需要張世傑衝鋒陷陣的,鬧翻了大家一拍兩散,剩他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人能如何呢!
趙昺細想之下,在國破家亡之際他們能堅持抗戰好幾年,最後都舍身殉國,也許不應苛責與兩人,起碼在道德上毫無疑問是值得讚揚的。但是必須指出的是,正是他們的錯誤舉動直接導致了宋軍的崩潰和大宋的滅亡。張世傑的錯誤已經不必再說,而陸秀夫背著皇帝蹈海自盡,這個消息一傳開,使得行朝軍民的戰鬥意識頓時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