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的帳是如此算的,他要利用斡脫商人的‘門路’打開通往內地的通道。當前兩廣沿海被蒙元設置了禁海區,在這個範圍內成為各類走私分子、匪盜的天堂。但是也隻是存在相對的自由,元政府設立隔離區是為了加強對瓊州的封鎖,自然不會任由走私販子猖獗,因而會時不時的遣兵進入隔離區發起清剿,烏合之眾般的走私販和盜匪哪裏是他們的對手,往往每次清剿都會造成極大的損失。
即便事務局憑借便利的條件,每每能躲過元軍的清剿,避免重大的損失,而他們的武裝力量還難以正麵對抗元軍。但這些人做的都是瓊州的買賣,所以歸根結底損失最大的還是瓊州。另外隨著封鎖線愈加嚴密,向內地滲透也更加困難,一批貨物往往要損失五成以上,導致利潤下滑。這也是黃華為何要與陳吊眼聯合,借路通行的緣由之一。
元軍現在圍了陳吊眼的山寨,切斷了通路,使得私鹽生意受損,他們不得不另行開辟通路。而斡脫商人如蒼蠅一般,哪裏有銅臭味兒都能尋的到,不過他們擁有特權可以自由出入不說,還會借助元軍之手打擊各方勢力從中謀取最大的利益,反而是他們從中獲利不小。
趙昺此次的意圖就是通過向斡脫商人‘施恩’向他們買路,畢竟海貿生意要比販私這點蠅頭小利大得多,而隻要他們想掙錢就不愁不愁他們不入坑,且自己守住海峽也就把握住了定價權。他將自己的意圖與鄭虎臣、莊世林和周翔三人一說,他們也都眼前一亮。
如此一來,事務局的商隊就可以暢通無阻的行走江南之地,鹽賣出去了錢自然也就回來了,大頭也入了內庫,解決了花錢吃緊的問題。同時,將作監也能夠通過斡脫商人夾帶的方式獲得急需的物資。而這些綜合算下雖不比‘打劫’來的快,卻並不比買路錢來的少,且‘打劫’是一錘子買賣,人家不來自己什麼也得不到。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四個人一合計便定下了談判的原則:
要求斡脫商人協助瓊州開放欽州、雷州、潮州及福州四處商路,分別對應蒙元在沿海設置的湖廣行省、江西行省、福建行省和江淮行省。這四處皆有內河與大海相連,船隻可直達內陸地區;讓斡脫商人答應替瓊州收購戰馬、銅鐵等禁運物資,販運到瓊州;要求沿海各州府放鬆對內陸走私船的監管,使他們可以到達瓊州交易等。如此便可以放他們的船隻往返海峽。
趙昺知道這些要求對於斡脫商人來說並非不能達到,無非是上下行賄,許與暴利罷了。加上蒙古統治者對於解決經濟問題並沒有什麼好辦法,他們的原則就是誰能給自己弄到錢就是好樣的,並不在乎用什麼辦法,而這些斡脫商人也早已摸準了他們的脈,再說商人重利,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且對於這些斡脫人來說,蒙古人也不過是自己撈錢的工具,誰能給他們利益誰就是主子。
但這幾條‘私路’的開通對於瓊州不僅僅是獲得物資和金錢那麼簡單,其中卻有重大意義,趙昺可以通過此向內地進一步的滲透,派遣人員、軍隊進入內陸發展勢力,建立根據地。一旦時機成熟發起複國之戰,這些地方都可以成為宋軍的內應,戰事一起一呼百應……
忙忙叨叨之中很快進入九月,朝廷三月開科取士,經過鄉試和府試兩輪淘汰,加上恩賜的歸朝士子共有五百餘人已齊聚府城準備參加部試。開科對於每個朝代都是件大事,何況是行朝建立後第一次開科,趙昺令人擴建和修繕了科場,以左相陸秀夫作為總裁,參知政事劉黻、禮部尚書徐宗仁、吏部尚書陳仲微為副總裁;以應節嚴和文天祥為知貢舉。又任命了十八坊考官和提調、監場、搜查、受卷、彌封、謄錄、對讀等一眾事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