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墩的評述,趙昺基本滿意,這說明其隻要踏下心來並非不能做好事情。其在基層鍛煉了數年已經具備了一個指揮員的素質,隻是其正處於思想不穩定期間,缺乏沉穩的精神,戰略部署能力欠缺,並不適於擔任更高級別的指揮員,因而尚需進一步的磨煉。
而趙昺之所以將陳墩調到自己身邊也正是因為其是可造之材,畢竟人處的高度不同,看到的也自然不同,他希望其在自己身邊目睹耳染之下能學些東西。可他萬萬沒想到陳墩這貨卻犯了老毛病,又變的懶散起來,反而覺得跟在自己身邊屈才了,並沒有像他希望的方向發展。
倪亮可以說是公認的笨人,從甲子鎮成軍就擔任自己的侍衛隊長,可那會兒其還是個毛頭小子根本不懂的帶兵,卻迫於自己的壓力硬著頭皮接下來。而對於這個憨直又有些愚鈍的家夥誰也不看好,可倪亮竟然堅持下來了,且將侍衛隊帶的很好,上下無人不服氣。
後來隨著侍衛隊不斷的擴編,倪亮領的兵從一百多人到一千多人,又到數千人、萬人,直至現在的數萬人,其都能做的很好,一直統領著護軍。這其中當然少不了趙昺的絕對信任和支持,而其也成為可以單獨領兵上陣的驍將,他今天以其為例子一刺激,讓陳墩的自尊心大受打擊,也認清了差距。
“那你可知倪亮明知白虎嶺將成為敵軍重點進攻的目標,為何卻隻派了兩都為援呢?”趙昺看看過去小公雞一樣的陳墩成了瘟雞,心中暗笑著問道。
“我以為白虎嶺陣地狹小,大部隊難以展開,以其大規模增兵不若加強火力!”陳墩略一思索回答道。
“嗯,還不是真傻!”趙昺笑笑道。
“我本來就不傻!”陳墩低著頭嘟囔道。
“嗬嗬,傻子才會急著證明自己不傻!”趙昺聽了笑著打趣其道。
“也是!”陳墩聽了愣了下,指指戰場方向莞爾笑道,“陛下看,那個傻子就要證明自己不傻啦!”
趙昺兩人再次拿起望遠鏡看向戰場,此時元軍呈散兵隊形進入了火炮的射程之內,待己方的攔阻炮聲一響,他們的前進速度也迅速加快,意圖闖過這片死亡地帶。應該說劉國傑的判斷是正確的,散兵隊形即便在現代戰爭中也是減少進攻方傷亡的戰術之一,足夠大的間隔可以避免被炮火造成群死群傷,且使得對方的火炮失去打擊重點,從而進一步降低傷亡。
趙昺不禁感慨,戰爭這個將人至於生死之間的魔鬼,能夠奪取人的生命,同時也可以將人的智慧發揮到極致。劉國傑一改過去集團衝鋒的戰術,確實給己方造成了麻煩,要知道在兩千米的戰線上隻布置了不足百門火炮。這個密度若是放在現代都能破紀錄了,可在這個時代無論火炮的射程,還是炮彈的威力都差之遠矣,如此密度下反而顯得捉襟見肘。
‘轟、轟、轟……’對於敵軍衝鋒戰術的改變,顯然己方的炮兵極為不適應,尤其是對於調整射角費事,裝彈緩慢的這種初級火炮,他們難以做出快速反應,隻能被動的按照事先設定的諸元射擊,如此一來真有大炮打蚊子的感覺,一炮下去隻能殺傷周圍數個敵人,而不等你第二炮打響,敵軍已經衝過了火力封鎖線。
要知道人雖然跑不過奔馬,但是百米速度也平均在十幾秒內,而在生死之間人的潛能進一步得到開發。據趙昺所知在抗美援朝戰爭的山地戰中,誌願軍曾有過全副武裝的情況下隻用十幾秒的時間,就能從五十米外的潛伏地突破敵第一道防線。
衝過第一道炮火封鎖線後,敵軍即刻兵分兩路,一路仍直撲主陣地,另一路則轉向右翼。由於視線為白虎嶺遮擋,趙昺已經無法看得到那邊的戰場情況,隻能將目光集中到主戰場,以他所見威遠炮的攔阻射擊對進攻敵軍造成的損失不及一成,但明顯敵軍也對這種散兵進攻戰術運用尚不熟練,後續的敵兵仍不知避開火炮的射擊方向,依舊飛蛾撲火般的闖了進去,徒然增加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