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於大江之上,尚能看到陽邏堡上空青煙渺渺,雖已經是第三日可仍然餘燼未熄。不過此戰給城內元軍以極大的震撼,不僅炮擊時未敢出援,即便現在他們仍然不敢派出戰船前去察看,且江上也看不到一艘戰船。隻是有幾艘漁船在江上撒網捕魚,出沒於風波之中。
趙昺令龍船沿江緩行,鄂州城沿江修築,麵江的方向正是城池的西部,在平湖門外,修築了一道攔江長堤,堤上遍栽楊柳。由於沿江沿湖的堤防,交通方便、地勢高爽,隨著堤防的增高、加寬以及質量的提高,堤防不僅成為交通要道,甚至是民居所在,沿線聚居了為數眾多的普通民眾可以說長堤與長街相伴,或者長堤即是長街,這種情形,在沿江城市也並不罕見。
城外江麵寬闊,而鄂州城自古便是軍事重鎮,屯駐著重兵,所需糧草輜重皆需從長江水運輸入,所以修有港口,既供商船來往停泊,也供戰船出江演練,並建有迎來送往的館舍和稅亭。而趙昺發現此時的漢江下遊呈現散流狀,主流大概是後世的漢陽龜山以南入長江,而夏口也不是今日武漢市的漢口,卻應在漢陽一帶。
“王猛,朕聽說武昌魚甚是美味,你遣船看江上的漁家可有收獲,去買些來嚐嚐鮮,切不要驚嚇到他們!”勘察完城西地形後,已經時至正午,趙昺下令泊船於江左水緩之處,忽然想起這裏當是盛產武昌魚之地,便讓其去買。
“是,陛下!”王猛答應一聲道,令一艘龍船脫離編隊去買魚。
“嗬嗬,陛下對下屬深厚,皆能視之為友,難怪軍中上下皆稱陛下易於相處!”三人落座有人送上茶來,謝枋得笑笑道。
“嗬嗬,朕自幼便在軍中廝混,身邊的侍衛有的已經追隨多年,他們盡心盡責,不惜以性命相護,朕與他們早已形如兄弟一般,私下也便隨便了些!”趙昺有些不好意思地訕笑著道。
在這個時代由於特別重視禮儀,其實直呼其名是一種十分不不禮貌的行為,而作為現代人的趙昺初來乍到時很是出了幾回醜,好在那時年幼便遮掩過去了。不過漸漸的也明白了,在人際交往中,平輩之間,相互稱字,則認為是有禮貌的表現。下對上,卑對尊寫信或呼喚時,可以稱字,但絕對不能稱名,尤其是君主或自己父母長輩的名,更是連提都不能提,否則就是“大不敬”或叫“大逆不道”。
名一般用作謙稱、卑稱,或上對下、長對少的稱呼。在多數情況下,提到對方或別人直呼其名,被認為是一種冒犯。平輩之間,稱其字一般是在比較正式的場合,或對比較尊敬的人以及私交一般的人的稱呼,一般很正式。而對於自己的摯交好友是可以直呼其名的。你想想,你跟你最好的朋友是不是也很隨便,直呼綽號不用避諱?
趙昺和手下的衛士之間是上下級之間的關係,但是私下裏直呼其名也並無多大關係,可今天卻當著臣子的麵直呼其名就顯得多有不妥。好在並無其他人在,他的解釋也算是合情合理,不過還是頗為尷尬,讓人覺得自己不懂禮數,顯得輕浮。
“陛下,鄂州東城易守難攻,這城西和城南如何呢?”文天祥卻也沒想那麼多,指著幾上的地圖言道。
“朕以為城南不易於用兵。”趙昺的手指在城南劃了一下道。
“陛下,臣以為城南長堤延袤達數裏之長,南北向的跨度至少五裏以上,而敵軍多屯於城東偏北之地。城南防守相對薄弱,現又有水軍相助,正可在此破城。”文天祥卻反對道。
“朕剛剛看過,鄂州城南長堤內民居稠密,人口密度很大,與主城幾已合一。而居民以經商貿易者為主,露天堆積大量竹木類貨物,極易發火災。南北向跨度雖大,可民居密布難以展開兵力,水軍以火炮支援射程不夠,而火箭彈失準則會落入民宅則會引發大火,百姓難免會有大量傷亡,不利於我們日後穩定人心。”趙昺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