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宮中來人將集慶寺的竺林別院收拾出來作為太後行駕暫歇之地。而作為京中大寺,又與皇家沾邊,且風景不錯,自然成了京中權貴和豪富們的禮佛之地,因此興建了諸多別院供這些王公貴族做小住之地,也供那些女眷們做帶發修行之所。竺林別院與趙昺所住之地其實也就一牆之隔,昔日是為陪駕的臣僚們的住所,條件自然也不會太差。
選定後,宮中的親衛團便將裏裏外外搜查一遍,並將寺院周邊全部封鎖,禁止一切人等靠近。而趙昺作為‘地主’自然要跟著張嘍,以示孝順。其實有王德在自然不用他動手,甚至不需動嘴,他自要一個眼色便辦了,而他隻是顯示下存在感就好了,自然有人為他在太後麵前唱‘讚歌’。
趙昺看著整個別院在眾人的忙碌下,很快變了樣,所有的房間的牆,皆重新以素色綢帛遮蔽,院子中也四處掛起了燈籠。而太後的居所也做了精心的布置,一切所用之物皆是簇新的,或是取自宮中,寺中舊物皆棄之不用。這讓他十分不快,僅僅是歇歇腳便如此耗費,也太過浪費了,可過去太後並非如此奢侈啊!
“李淦,你不知宮中的規矩嗎?”眼見小皇帝眉頭越皺越緊,知道主子心中不痛快了。而原因不言自明,陛下在寺中住了這許多時日,所住的房間除了隨身應用之物皆是廟裏的舊物,一件都不曾添置,肯定是覺得心疼了,便叫過負責此事的內侍道。
“拜見官家!見過大官,不知有何吩咐?”李淦聽見後立刻小跑著過來施禮道。
“李淦,你也是宮中的老人了,宮中早有定製,太後和陛下出行一切從簡,不可鋪張,興奢靡之風。難道你不懂嗎!”王德用手指指點著其腦門厲聲道。
“大官,小的自知。”李淦腰彎的更深了,連聲答道。
“明知故犯,屁股癢癢了吧?要不要灑家用鞭子給你撓撓!”王德冷笑著拍拍其的肩膀道。
“大官饒命,還請聽小的回稟!”李淦聽了本來就是一張雪白的太監臉,瞬間變成了鐵青,連忙跪下道,“此次太後已有口諭,此次拜祭太皇太後一切皆聽新選進宮的幾位姑娘的安排,如此布置絕不是小的主意!”
“那你為何不肯從旁勸說,任她們所為嗎?”王德聽了撇了眼小皇帝,反見其眉頭皺的更深,便仍板著臉怒氣不減地道。
“小的該說的都說了,可那位主持布置的程姑娘卻說,太後行在之地怎能簡陋,而這些又花不了多少銀錢,尚不如其家裏出行所費!”李淦苦著臉道。
“哪位程姑娘?”趙昺出聲問道。
“官家,其名程素,乃是過了複選的秀女!”李淦施禮後,向左右看看,指指人群中的一位小姑娘道。
“哦,就是其,看來這程素不素啊!”趙昺順著其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見一個身穿淡綠色衣裙小姑娘指點著眾人在懸掛窗幔,點點頭道。
“官家,小的……”李淦聽了一愣,不知道陛下所言何意。
“既然太後早已有了安排,便不要多言,由他們去吧!”趙昺揮了下手道。
“官家已經吩咐了,還愣著幹啥,找打啊?”王德上前踢了其一腳道,李淦聽了忙不迭的告退,趕緊溜了。
“官家,太後這是何意啊?任由這些小姑娘胡為!”王德看看小皇帝目光雖仍在程素身上,但卻沒有一點喜色,小心地問道。
“你粘上毛比猴都精,不知道是何意嗎?”趙昺扭臉笑罵了一句道。
“小的愚笨,如何能懂得太後所想!”王德笑笑施禮道。
“你啊……”趙昺伸手指指他,主仆二人相視一笑,離開了別院……
…………
次日寅時,太後行駕抵達集慶寺,趙昺率寺中僧侶親迎到寺外,但見隊伍浩蕩,來的人還真不少。他上前見禮後,太後下車轉乘肩輿入寺,他扶轎在旁隨行,直奔太皇太後的寄靈之所,前後隻有內侍和宮女相隨。可轎子後麵卻有宮女衣著有異,可他分明看見了陳淑兒和李三娘也在其中,便明白了這也是選出的秀女,當然不可能都作為他的妃嬪,其中也有人會充任內宮女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