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不知道,回到宮中後趙昺更覺難受,覺得還不如在廟裏待著自由、舒坦。他大婚的消息以明旨昭告天下後,自己當下的任務就是由禮部的官員教導大婚的規矩,此外就是拆閱各處送來的賀表。那些軍中和地方的大吏皆是自己的鐵杆親信,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規矩,不敢送金銀財物,隻能選些稀罕之物送來,並請旨回京希望參加盛典。
由於馬上要迎接新到的女主人,東宮也在重新整修,將原忻王府的正殿改建為慈寧宮,作為正宮皇後的住所。同時還要收拾出幾座院落,安置幾個妃子。另外每處都要配備女官、內侍和宮女,教他們學規矩,所以整個東宮有些亂哄哄的。
雖然這些雜事自有太後和王德操心,但是趙昺看著心煩,那燒的都是錢啊!於是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他便搬到苑中的芙蓉園中的香遠堂中居住。這裏緊靠小西湖東岸,離他最喜歡的湖中四麵亭也就不足五十步的距離,不僅近水且清淨,離前朝很近,到西宮慈元殿請安也不太遠。
香遠堂雖然不大,但是對於趙昺來說以足夠寬敞,起碼比在瓊州的淡泊閣大了一倍不止。正堂在他看來有些空當,便將這裏又分割成了三個部分,正中作為會客之地,左側改成書房,右側作為寢室,後堂則用於藏書。東偏殿依舊是他的工作室,西偏殿前廳是內侍們的職事房,後廳為儲物間。
唯一讓趙昺不滿意的是名字,香遠堂一聽就是當年高宗皇帝提的,這裏住的多半是教坊司的歌舞伎們,以便於在四麵亭中宴飲時獻歌伴舞。於是乎他命人將匾額摘下來,改名為致遠堂,取‘淡泊以明誌,寧靜以致遠’之意,與瓊州的淡泊閣相呼應,以示自己不忘當年之誌。
不過這裏靠近湖塘,江南的冬天又是有名的濕冷難耐,趙昺還是命人將這裏進行改造,仿造北方宮室取暖的方式加裝了‘地龍’,利用布置在地下的煙道來提高溫度,原理與現代的地暖相似。如此一來,盡管外界寒氣逼人,室內卻仍然溫暖如春。
這日趙昺起床,推門一看昨夜竟下了一場雪,芙蓉岡上已是一片雪白,而此時雪花還在不斷的飄落,盡管天氣陰沉,天光未亮,他還是習慣的起床沿著後苑中的小路跑了一個時辰,待回來後便沐浴更衣前往西宮慈元宮給太後請安,並囑咐不要將院子中的雪掃了,他回來還要賞雪。
請安已畢,楊太後見趙昺隻穿著件薄薄的絲綿錦袍,又命人尋了件紫貂皮的袍子讓他穿上,然後留他用了早膳。吃飯的功夫也不忘說起大婚之事,並要他好生在宮中待著,不準偷溜出去,還囑咐王德好生看著陛下,出了事情拿其是問。然後又讓人拿過新近縫製的龍袍試穿,還把新製的鳳冠、霞帔拿來給他看。
趙昺盡管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自己也不懂其中的道道兒,但看著太後興致勃勃的樣子,與鄉間為兒子操辦婚事的母親沒有二致。想想此次大婚其拿出幾十萬貫來,這也可以說是她多年的積蓄,其身上的衣服還是前年置辦的,回到江南亦沒有舍得給自己置身新衣,眼見如此心中那點兒不滿也頃刻四散了。
今日雖不是大朝會,但依然要上殿與眾宰執集議,眼見時辰已到,娘倆兒又說了幾句話,趙昺送太後出了中門才悻悻而歸。這時雪愈發下的大了,已經積了三寸後,宮中的小黃門和宮女們在不斷的清掃路上積雪,以防止路滑傷了貴人們,見皇帝經過紛紛跪地行禮,可他看看跪在雪中黑壓壓的一片,心中又覺沉重,抬手讓他們免禮加快腳步匆匆而過。
“參見陛下!”趙昺剛剛從廊橋下走過來,便見倪亮一家在此相候。
“免禮!”趙昺緊走兩步蹲下,拉起一個孩子,拍拍其身上的雪笑著問道,“福兒,冷不冷啊?”
“稟陛下,福兒不冷!”小孩兒一本正經地施禮道。
“手這麼涼,還說不冷!”趙昺將其雙手握在自己手中焐著心疼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