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其中滋味(1 / 3)

趙昺擺開這麼大的架勢,對心而言的確是想借機來場清洗,以此為即將到來的親政打開局麵,為來日的北伐鋪平道路。但是待冷靜下來以後,還是按捺下了這個念頭,想想屠殺並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亦非解決權力鬥爭問題之道。可架勢已經拉開,拳頭就必須要打出去,但是打的輕重,打向哪裏,就需要好好思量了。

來到這個世界後,趙昺也經曆了數次權力鬥爭,從最早逃難途中被邊緣化,他依靠前世辦公室鬥爭那點經驗勝出。到了瓊州之後,又是地方土著和俚族之間的矛盾,是通過啟用地方官員,與俚族聯姻渡過危機。行朝遷瓊後,又成了本土派和行朝舊官之間的鬥爭,他是以妥協和讓權逐步掌控權力。而這次涉及的範圍將比之前兩次可能更大,牽扯的官員更多,也是更為凶險。

趙昺以為官場內鬥自古有之,並且在世界範圍內廣泛存在,其實說白了就是各自利益之爭,也就是所謂的同患難易,共富貴難。在形勢危急的情況下,大家可以放下昔日的恩怨和利益共對外敵,可形勢一旦好轉事情也就來了,開始斤斤計較,思想和精力也就從對外鬥爭轉為內鬥,欲將昔日夥伴踩於腳下。

“參見陛下!”趙昺傳下旨意後,他剛剛喝下了兩杯熱茶,應節嚴和江璆兩人已應詔前來。

“免禮,快請坐下!”趙昺趕緊起身上前攙扶,將二人讓進自己的小書房。

“陛下依然如幼時,總是將書房弄得如此別致!”江璆進來後左右看看笑著道。

文德殿一般是作為皇帝與朝臣議事之所,也是皇帝在前朝的辦公地點,而後殿則是更衣和等待上朝的暫休之地。而小皇帝一如從前在瓊州時,在後殿中隔出了一間不大的屋子即作為他的辦公地,也當做臨時休息之所。布置一如過去那樣簡單,靠窗一邊擺放著張長條書案,靠裏則是平地而起的軟榻,隻是麵積大了些,上麵鋪著毯子,擺放著矮幾,旁邊備有茶具,累了就能隨地耳臥休息。

“嗬嗬,讀書本來就是件辛苦的事情,再不弄得舒服些,豈不是更為辛苦了!”趙昺笑笑道,便想幫著應節嚴出去身上的長衣,讓他亦能舒服些。

“若是鄧中丞在,陛下肯定又少不了一頓教訓!”雖是師徒,卻也是君臣,應節嚴哪裏敢讓皇帝幫自己更衣,趕緊避開,而自有小黃門上前幫著他們除去衣帽,脫下靴子。

“唉,鄧先生的脾氣真是讓朕又恨又怕,卻又無可奈何啊!”趙昺又能說什麼,也隻能攤開手苦笑著道。

“哈哈,那為何陛下不將鄧中丞外放,也省的被其教訓啊!”江璆聽了笑著道。

“不可,鄧先生脾氣是臭了些,心卻是公心,朕也需要這樣的良師時時在旁提醒的。”趙昺坐在軟榻上連連擺手道。

“唉,能為陛下之師亦是中甫之幸,否則誰又容得下其古怪脾氣,隻怕不是被貶邊遠,就是罷職回鄉了。”江璆聽了小皇帝所言,輕歎口氣頗為感慨地道。

“先生此言差矣,能夠以諸位先生為師乃是朕之幸,有汝等耳提麵命的教導才能學得一二,勉強治國馭兵,明白些為君之道!”趙昺讓二人挨著自己一左一右坐下道。

“嗯,這矮榻設計的甚是舒服,在寒冬之時依然溫熱如春,待吾致仕還鄉之後也定要仿製一套,這身老骨頭已經難耐江南之冬了。”應節嚴坐下後舒展了下身子,又摸摸軟榻道。

“先生可不能由致仕之念,朕還需先生輔佐,聆聽教誨呢!”小黃門將煮好的熱茶送上,趙昺接過親手為兩人斟上茶水道。

“陛下,臣今年已是七十有六了,以如此老邁之身怎能久立朝堂之上不去,即便陛下不嫌棄臣老邁無能,也會被後進們腹誹為貪戀相位,老而不死了。”應節嚴捋捋已是雪白的胡須揶揄道。

“有朕在,看誰敢胡言亂語!”趙昺聽著其頗為傷感的話語憤然道。要知道自己在最孤苦無依的時候,其毫不猶豫的受命輔佐自己,幫助他組建帥府,立足瓊州,籌措錢糧,謀劃大計對抗蒙元的侵擾,兢兢業業十餘年,任勞任怨,兩人間的感情早已超過了師徒,自己待其已如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