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火力打‘撞命郎’,令跳蕩兵上城阻敵上城!”看到有數十名披甲敵兵攜帶攻城器械脫隊而出,羅大同大聲下令道。
其實自帥府軍組建直至當下,發生在常熟的攻防戰,應該算是新宋軍首次真正意義上的憑城據守的戰鬥。在瓊州時,戰鬥多發生在海上和岸線,他們憑借水軍的優勢往往將敵主力攔阻於海上,待敵抵達島上時往往也是傷亡慘重,無法攻破宋軍的岸防線,無法深入腹地州縣。
在隨後收複江南的戰鬥中,宋軍則處於攻勢,幾次有限的防禦作戰也是打的防守反擊,在防守中與敵重創後,再行反擊。而這些戰鬥中往往是以河流和山地為憑就地修築工事防守,嚴格的說也是應該歸屬於野戰的範疇。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蒙元攻滅江南後大肆毀城的結果,使他們沒有了憑城據守的客觀條件。
收複江南後,宋軍開始建立長江防線,對處於沿江要地的州府城池進行重建和整修,並對二線和腹地處於交通要道和軍事要地的城池加以恢複。但是近三年間,蒙元大軍一直無法渡過長江防線,即使有小股部隊成功偷渡到江南,也是會避開設防嚴密的城市,隻敢去打那些位置偏遠,設防相對薄弱的軍寨堡壘。
如此一來,宋軍還沒有實際組織過一場守城戰,也缺乏這方麵的經驗,尤其是換裝火器後的守城作戰經驗。從前的守城訓練和演習還多是根據冷兵器作戰方式和吸取幾次攻城作戰中反推的敵軍守城經驗和教訓,所以說新宋軍上至皇帝趙昺,下至普通基礎軍官,大家皆尚處於摸索及總結經驗的階段,而當前的常熟守將羅大同同樣如此,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
不過羅大同卻是知道,在發動進攻時指揮官大都會把裝備精良。戰鬥經驗豐富、戰鬥力最強的精銳老兵安排在前排,作為突擊力量打頭陣,引導後續部隊衝擊;或是把他們編為‘跳蕩’作為決戰的關鍵時刻的奇兵使用,起到提振士氣及打開突破口的作用。因為這些精選的銳兵是以命相搏,所以也被形象的稱為‘撞命郎’。
當然這些打頭陣的前列士兵非是充當炮灰的,也非比其他部隊傷亡率高。他們一般都是戰鬥力比較強的精銳,一般的士兵想去還去不了。前排士兵至少是見過大場麵的,看到敵人氣勢洶洶而來,也不會撒丫子就跑,具備最基本的職業素養。
而且,戰爭中弓弩對射是常態,雙方軍隊中真正能直接近戰的機會不多。交戰時通常都會先用弓弩等武器進行遠程射擊,或者封鎖包圍,等待對方糧草斷絕,不會輕易的投入正麵對決。一場大的會戰中,這種封鎖、騷擾、試探可能占據大部分時間,真正的決戰反而很短暫。
因此大部分情況下,士兵承受的傷害主要來自弓弩等遠程武器。在弓箭遠程拋射覆蓋下,無論前排後排,中箭幾率都是一樣的。而前排士兵通常比普通士兵防護的更好,穿著精良的甲胄,相對箭矢的傷害也較為其他人安全係數要高。
除此之外,軍陣在作戰中根據實際需要經常變換隊形,根據戰場情況交替作戰,即使騎兵在衝擊時也分為很多小隊進行輪番衝擊,很少出現隻靠同一批人放在前排打滿全場的情況,畢竟連續作戰人和馬都要休息。從這個角度來看,大家的活命機會都是均等的,既然輪到自己也沒什麼怨言。
而怕死是人的本性,精銳老兵如果麵對必死的局麵,也可能會權衡利弊,產生逃跑的念頭。如何才能把士兵牢牢約束在軍陣前列?說到底還是要靠嚴明的軍紀。所謂軍紀嚴明,無非是厚賞和重罰。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斬將、奪旗、先登等事由,在曆朝曆代代所得賞賜都是極為豐厚的,如此優厚的賞賜足以讓人趨之若鶩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情況畢竟是少數,大部分時間還是需要有人當肉盾,抵擋騎兵的強力衝擊,這時好像也沒什麼獲得賞賜的機會,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要錢不要命的。真正讓士兵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敢擅離職守的,還是嚴酷的軍法。任何軍隊逃跑基本上必死,而拚命還有一線生機,就算陣亡了,家屬還能得到優厚的撫恤。因此在厚賞與嚴苛軍法的刺激與約束下,士兵在戰場上隻能絕對服從軍令,不論被安排在什麼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