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炮火持續了半個時辰才漸漸停息,風吹散了硝煙,此時雄偉的東城樓已然坍塌,冒著熊熊大火,難逃成為廢墟的命運;城垣上搭建的戰棚等防禦措施幾無完好,帷幔燃燒後的灰燼猶如黑色的蝴蝶在風煙的催動下漫天飛舞;至於投石機和床弩幾乎沒有發射便被摧毀在陣地上,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戰力;而守城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的散布在城上,臉上還帶著震驚和絕望。
‘咚、咚、咚……’鼓聲驟然響起,士兵的呼喝聲也隨之響起,待命攻城的兵丁們開始集結,並向城下運動。隨之城上又湧現出蒙元兵丁,他們一邊忙著撲火,一邊紛紛隱在城垣後彎弓搭箭準備阻擊攻城的士兵。而同時大批協防的丁壯也紛紛上城,搶救傷者,清理陣亡者的屍體。同時修理毀壞的防禦器械,搬運滾木礌石,補充被炸毀的作戰物資。
‘轟、轟、轟……’正當城上的蒙元軍民有條不紊的清理戰場,準備抵禦宋軍攻城時,城下集結的宋軍士兵卻停止了腳步,而炮聲又驟然響起。愕然間,鋪天蓋地的炮火已至,在城上、城下炸響,城上的人瞬間便被火光和硝煙吞沒。此時他們明白過來了,宋軍這是在使詐,故作攻城狀來吸引他們上城,然後再突然發動炮火急襲。但明白過來也已經晚了,上城的軍民死傷多半,逃下城的人也是人人帶傷,城外卻傳來宋軍的大笑聲。
劉誌學十分明白戰爭的目的就是消耗對方的有生力量和後勤補給,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勝利者。因此他定下計策,在炮擊後以進軍鼓聲誘使敵軍上城防守,然後再次實施炮火打擊,殺傷敵軍士兵,消耗其守城力量,以減少攻城時受到的阻力。
這次炮擊不僅迫擊炮參加了轟擊,連前沿步兵配置的百子銃和奔雷銃也加入其中,這些發射霰彈的小炮雖然威力小,卻殺傷麵大,反而能取得更大的戰果。而威遠炮也改換陣地,在臨時堆砌起的幾與城牆平齊高台上平射,並加裝霰彈。飛射而出的小彈丸也可輕易洞穿盾牌、盔甲,中者幾無生還可能。
接下來,宋軍又故技重施,誘殺守城的敵軍。這就像一個難解的死局,若是不上城,敵軍可能會順勢發起進攻,奪占了城頭。可若是上城,誰又能保證宋軍此次不是弄假,且上去了就回不來了,與送死無異。如此以想見那些被催著上城的士兵心裏陰影麵積有多大,畢竟死的滋味也許並不難受,若明知是死卻還要去的滋味肯定是生不如死,士氣為之大降。
幾次反複下來,蒙元守軍也學聰明了,不再往套裏鑽,而是每當宋軍炮擊停止,隻是遣少數敵兵上城察看虛實,大部分兵力則伏於城牆之後待命,卻不再一窩蜂似的衝上城去。城內的變化被瞭望哨看在眼中,以火炮去轟一個人,宋軍還沒有奢侈到如此地步。
但宋軍的炮擊並沒有因此而停止,反而更加猛烈。劉誌學知道以攀登城牆的方式攻城,不僅需要反複爭奪,付出極大的傷亡,也會拖延時間。而城門向來是城池最為薄弱的地點,因此他決定集中力量攻破城門,所以在全麵壓製城垣上的敵軍同時,集中數門威遠炮轟擊東城門,又令以火箭炮向城內射擊,以進一步打擊敵軍的士氣,引發混亂,為攻破城門贏得戰機。
既然每座城池的城門是防禦最薄弱的環節,攻城也會是以城門為重點,守城也想當然的也會以城門為重點。於是加強城門的防禦就成了需要解決的問題,古人便在城樓的左右兩側建有城牆與相對應的城樓和城牆連為一體的附屬建築,在城門處形成了一個個向外突出,稱為“甕城”的封閉區域小城,起到即把城樓的防禦線外移,增強了保護城樓安全的雙重作用。
甕城的城門不會與正門相對,而是需要繞過一個彎才能進入正門,以減少敵軍的衝擊力。人員和物資入城就必須就通過甕城門進入甕城後,再經城門入城,反之是通過城門、甕城門出城。而甕城還能起到‘甕中捉鱉’的作用,當敵軍進入甕城後便關閉城門,將敵軍困在甕城中,然後自傷而下的給予殺傷。所以甕城的城門也與常規門扇式對開大門不同。
甕城的城門是垂直起降的,形如閘門,也就是俗稱的‘千斤閘’,作用相當於如今家庭裏的防盜門。在城門後兩三米的地方,修有一道寬半尺左右的石槽,這個石槽就是千斤閘起降的軌道,直通到城牆頂端,白天城門開啟時,千斤閘就被收到城牆頂端。這樣戰爭來臨時就可放下千斤閘關閉甕城門通道,用來防守阻擋敵軍入侵,也不怕敵方利用火攻、撞擊等手段進攻。平時可以吊起,開通甕城門通道,便於是城內外的物資出運、人員交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