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後方的一座小山包上,趙昺也在關注著這場戰鬥,宋軍幾乎是以一邊倒的優勢碾壓敵軍,打得痛快淋漓。但是他也清楚勝利是建立在強大火力的基礎之上,雙方的炮戰在自己看來更像是一場攻城戰鬥的預演,雖然宋軍在奪取西營後便迅速撤出戰鬥,並沒有搶渡護城河。
這場戰鬥在趙昺的經曆中可以說並不大,遠不如攻打揚州時的跌宕起伏,沒有與蒙元上下鬥勇鬥智的艱難;也沒有大膽將敵軍放入江東的驚險;更沒有在戰鬥最為殘酷的時候,他親自領兵衝陣時的慘烈。而這襄陽城池卻是他攻打的城池中最為堅固的。
趙昺曆數自己攻打的城池。第一座城池是廣州,那時他是抱著‘寧可戰死,不能餓死’的心態去打的,勝者眼前的問題迎刃而解,敗則輸光家底。所以能攻下廣州除了敢戰之心外,也是因為廣州城被蒙元拆了個七零八落,又加之守將怯懦,被他率領一群烏合之眾奪了城池,現在想來勝的僥幸。
第二座城池是泉州,那時趙昺初登帝位,為了養活行朝一大幫子人,不得不進行的一場為了錢的‘劫掠’之戰,雖說打的旗號是為了報當年泉州血夜,蒲氏屠戮滿城宗子之仇,而實質上還是為了錢。不過這場戰鬥卻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組織攻城戰,學會了一些原則和技巧。
在此後收複江南的戰役中,趙昺可謂領軍破城數十座,而其中隻有臨安和鄂州算是堅城。去歲開始的北伐也先後攻陷了揚州、壽州、徐州和應天府等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堅城,但是與眼前的襄陽相比,還是遜色不少,讓他不能不重視。
首先襄陽的護城河的寬達百米可以說是舉世無雙了,雖然對於見慣了大江大海的趙昺來說不算什麼,可是擋在前邊的卻是一座屯有重兵的雄城,他們會用一切手段阻止過河。而更加麻煩的是難以將大型攻城器械送到城下,總不能真的將護城河填平,不說消耗的時間和人力,這護城河與漢江相通,水流不但會將泥土帶走,還要設法將不斷湧入的江水排空,以現在的技術手段你怎麼填?
其次,正是由於不可能填平護城河,大型攻城器械的選項就被排出了,使得可以攻城的手段受到限製。一個是從城門攻入,另一個就是破壞城牆,還有一個是利用雲梯翻牆而入。這三種攻城方法,也是宋軍常用的手段,在實戰中廣泛運用。不過,趙昺以為對付襄陽城並不好使。
因為一座大城的城牆不僅僅是一道隔絕內外的牆頭,而是一整套完全圍繞“防禦”戰略體係,襄陽城牆的厚度幾等於高度,穩固如山,牆頂可以跑車、跑馬和操練。每門城樓三重:閘樓、箭樓、正樓。這樣規模的城牆,大炮轟起來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除了城門設防嚴密外,城牆四個拐角的角台上還修有角樓,作用是輔助城門,觀察和防禦四麵來犯之敵。整個城牆外側,每隔三十餘丈有一座馬麵,每個馬麵寬八丈,從城牆向外伸出三丈餘,高低、結構和城牆相同,使城牆外側成鋸齒形。每個馬麵上建有可供駐守軍隊的敵樓,城牆和馬麵上有女兒牆,牆上有既能藏身又能瞭望、射擊的凹口和方孔,以利防守者從側麵攻擊來襲敵人,讓攻城者三麵受敵。
城門是防禦的弱點,且攻破後可以長驅而入。但是,這種方式隻適用於小城,而不適用設防嚴密的大城。在大城城門由外郭城、月城、甕城構成,環環相扣,所以古代如果要攻城門,就算層層突破穿越了箭樓的封鎖線,終於打到了甕城,依然難以入城。
甕城的作用相當於一個小城,套在主城門的外麵,起到保護主城門的作用。主城門開在正麵的話,甕城的城門就開在兩側,正麵沒有門,沒法攻擊。且甕城門前麵,還有羊馬牆等防禦工事,起到遮護的作用。所以無論是用火藥的大炮,還是發射石彈的配重投石車,直接命中城門幾乎不可能。
用爆破的方式破門也不容易,因為城門和城角是最容易被攻擊的位置,一般在城門上麵和兩側守方會集中各種武器保護城門。再有城門除了有一道釘有大銅釘的厚木門以外,還有玄門,千斤閘等,即使擊碎城門,馬上就下玄門,或者落閘。
更讓攻方抓狂的是城門一般還不是一道,大部分有前後兩道門,加上甕城僅城門就有四道。待你進入甕城還會遭到城上麵守軍全方位無死角的攻擊,所謂‘甕中捉鱉’的典故就是來源於此。即使可以將城門全部被擊碎,甚至城樓被轟塌,城牆被爆破,仍然有很多的辦法可以駐成臨時的防禦工事,任然能夠起到屏障的作用,所以就算一炮擊毀了城門,十幾米長的門洞也足夠設置障礙,甚至幹脆將城門封死,讓你無法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