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0章 波瀾再起(1 / 2)

蝴蝶扇動了翅膀,波瀾也隨之泛起。蒙古入衛的草原宗王雖然看似一體,其實他們之間也是矛盾重重,尤其是真金死後,他製定的策略逐漸崩壞,難以再繼續實施。而朝廷財政的緊張,使得鐵穆耳不得不放權讓宗王們自己搞錢養兵。

惡例一開,便難以再收拾,暫時的和平也讓宗王們失去了共同的敵人,可以專心致誌的奪權找錢。讓當下宗王擅權,地方州府難治,雖未封疆裂土,但也讓諸王們對皇權再難生畏懼之心,尤其是在去歲鐵穆耳居然畏宋如虎,行駕不敢回京,讓他們更加藐視朝廷。

當下發生在沛縣看似隻是爭奪一個稅關,是兩人間的利益之爭,其實深層次確是權力之爭。也隻裏控製著山東大半疆域,但是運河在其轄地中流經的隻有徐州至沛縣一段,大部分卻在濟寧王察罕帖木兒的轄地,這導致也隻裏難以從中謀取更多的利益。

察罕帖木兒控製著東平至沛縣的運河,比之也隻裏要長的多,因而他可以在多地設置稅關,收取更多的稅賦。但其並不滿足,因為榷場設置在徐州,無論是進出蒙元的貨物都要在這裏完成,所以這裏既是蒙宋兩國交易的樞紐,自然貨物最多,價值也最高,獲取的利益也最大。

當初真金劃分諸王的轄地也是經過多方考慮的,除了軍事上的便利,也有讓他們相互製衡的想法,畢竟諸王若是鐵板一塊,便足以威脅到京畿的安全,而他們之間若是摩擦不斷,就需要朝廷從中調解,便能夠將他們握在掌心之中。

於是真金在劃分轄地的時候,就有意將傳統的地域進行了重新調整,導致他們的轄地犬牙交錯,相互滲透。當然皇帝也有幾門窮親戚,尤其是在蒙元這種家族式的統治方式,因此在劃分的時候也不得不加以照顧,尤其是後期皇後闊闊真插手其中,使得諸王之間嫌隙頓生。

運河北上借用了一段濟河河道,察罕帖木兒當初重賄了方臣祐說動了闊闊真,而其祖上又是鐵木真四弟鐵木哥斡赤斤,根腳不淺。於是將東平路亦劃入其的轄地,生生的從濟南府路割裂出去了一塊。

當然也隻裏也非平常的權貴,他也是出身蒙古孛兒隻斤氏,祖上是鐵木真弟合赤溫,根腳同樣深厚。當然從封地麵積上也是占了便宜的,控製了山東最為肥沃的平原地區,東部又瀕臨大海,可以從事海上貿易,按說也不算虧待他。

也隻裏算起來與察罕帖木兒還是正經親戚,但是利益麵前就不好說了。也隻裏想要將東平路收歸自己轄下,而察罕帖木兒則覬覦徐州段運河,兩人都想吞並對方。而在朝廷控製力下降的情況下,兩人間的矛盾從小規模的摩擦,終於演變成了兵戎相見……

雙方都不是孤立的存在,誰都有三親倆好的,身後也皆有各自的利益集團,見兩位要打起來了,或是聲援,或是暗中派兵助戰,或是出麵調解。因此這仗正如趙昺所料,大打是不可能的,也打不起來,但卻將矛盾公開化,

蒙元朝廷方麵當下隻是中書省派出了使臣前來調解,但是其官階不高,威望不足,又如何能壓製住兩位宗王,所以來了等於沒來,隻是表明了朝廷的一個態度。而朝中也有人希望他們鬧得大些,如此可以從中取利,甚至導致格局重新變化。

至於趙昺也希望他們繼續鬧下去,起碼一旦蒙宋開戰,倆人不說相互拆台,能否相互支援都難說。而他也沒有閑著,利用開榷的時機,將武器裝備和輜重藏於漕船之中送往前線,且倆人鬥爭鬥正酣,自然顧不上監視,他就能瞞天過海的完成戰爭準備。

不過開榷是兩國間的大事,不僅是互通有無,也是收取蒙元歲貢的時候。現下兩人間的爭鬥,導致運河封閉,不能通航,商船滯留,趙昺自然不能不發聲。在五月即將開榷之際,宋廷發出警告,若是再封閉運河,大宋將關閉榷場,並將對破壞和議者興師問罪。

有些可笑的是這些宗王們不聽的朝廷的,卻怕大宋問罪,諸王借此相脅勸二人罷兵,開放運河。地方鄉紳則聯名勸解,願意捐獻錢糧彌補各自的損失,以免刀兵。這個結果有些出乎趙昺的意料,但想想也符合各自的利益。

從大形勢上而言,蒙古取代遼金以來,以宋為正朔的觀念在北方淡漠已久,因此恢複宋室的號召很難有多少政治感召力;漢人們親眼看到了蒙古軍隊的作戰能力,諸王們也認識到各自之間實力均衡、互相牽製的複雜形勢,所以滿足於大汗君臨之下割據一方的實權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