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這樣不可嗎?”康斯坦丁沒有在全員會議上質疑格雷,而是選擇了會後。
雖然內心深處對於格雷·範塔西亞始終抱有一種對立和排斥的情緒,但康斯坦丁還不至於讓情緒衝昏自己的頭腦。麵對這個人,他還是能夠作出理智的判斷。
不管是否情願,這個人是團隊的支柱之一,隻有讓隊友對這個人充分信任,甚至達到迷信的程度,才能充分發揮這個人的利用價值。
所以,不能夠在大家都在場的時候質疑這個人的任何判斷。
康斯坦丁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反感的是這個人,然而對於他的判斷,質疑歸質疑,內心深處卻似乎並沒有推翻的意圖。
莫非在潛意識裏,竟然是信任著他的?
這個念頭讓康斯坦丁很不舒服,神情也不自覺地冰冷了下來。
“非這樣不可。”格雷·範塔西亞的回答倒是很淡然,“否則,你就是團隊中最大的一塊絆腳石。還是,你自願退出這一場,在旁邊當個觀眾?”
康斯坦丁哼了一聲,因為那種假設是不可能的,那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恥辱。
“我自始至終,隻專精芭蕾。”康斯坦丁說。
格雷·範塔西亞的計劃裏,是讓他放棄芭蕾,從民俗舞和現代舞中選擇一種。
團隊裏有三個人是芭蕾方向,除了康斯坦丁,還有夏伊達和艾維雅娜。那兩個人也被要求放棄芭蕾,但是,這一點對於她們兩個來說構不成威脅。
對於夏伊達來說,民俗舞比芭蕾更加熟悉,而蕾拉·艾維雅娜也有很好的現代舞基礎,甚至還曾經嚐試將現代舞的特質融合進芭蕾的舞碼之中。
唯獨康斯坦丁,是最為純粹的,生於芭蕾世家,把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芭蕾的精修之中。
格雷望著他,也冷笑了一下。
“也許,這是組委會在告訴你,一條路越走越窄是不行的呢。”
康斯坦丁沉默不語。這個問題,在之前接受範塔西亞的幫助,攻克自己遇到的瓶頸的時候,已經隱隱約約地開始思考了。
隻認準一點,努力做到最精,這絕不是錯誤的方向。但是,如果再不去拓寬視域,再不增強體驗,就無法更進一步地認識人類身體的可能性,再遇到下一個瓶頸的時候,就不一定能夠如此僥幸地突破了。
雖然不甘心,但這一點,格雷·範塔西亞比自己要強。
他一定曾經充滿好奇,如饑似渴地汲取過其他舞種的養分,康斯坦丁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在那個時候的表情。吉爾伽美什也是芭蕾專精,但他在那麼年輕的時候,動作就已經在標準化之上有了自己的靈魂。
如果他當初不曾廣泛地涉獵,現在的格雷·範塔西亞就不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創造能力,因為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喪失了完美體驗的可能性。
“我試試。”康斯坦丁一臉倔強地說。
“不隻是試試,你就算拚盡全力,也不見得能成功。你那些太過陽春白雪的表達方式,我們的‘上帝’恐怕不會買賬呢。”格雷的語氣裏,甚至罕見地染上了一絲幸災樂禍。
康斯坦丁也明白,芭蕾在這場比賽之中確實不占優勢,這是知道了競賽規則之後就想到了的。這一輪跟上一輪不一樣,對方不是鳥類,而是人,是人,就有著豐富的感情,所以,隻有情感充沛的東西才能打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