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靖之抱著我跳下密道,卻遲遲沒有鬆開抱緊我的手,我輕輕的掙紮一下,卻被樓得更緊,羅靖之的聲音在我的頭上響起:“別動。”
我不敢再動,對於羅靖之,說不怕是不可能的,雖然平時我敢威脅他,與他爭辯,甚至還敢與他動手,但隻要他穿上鎖甲,我見了他就會怕得要命。
“對不起。”
我沒想到羅靖之會對我道歉,我僵硬的拍了拍他的後背,艱難的開口:“沒……沒關係,你沒有錯,你理應明哲保身,也應該堅守羅家的祖訓,是我……是我蠻不講理……”
“祖訓怎能比過公主出言相求?”
羅靖之放開我,我下意識的後退,猛的搖頭,羅靖之的神色黯淡下來,伸手幫我挽起耳邊的頭發:“隻是臣還是高估了臣對公主的理解,臣以為,公主會像以往那樣,負氣離去。”
“臣也高估了公主對臣的理解,公主怎麼不好好想想,臣怎麼可能對公主的事袖手旁觀呢?”
我垂眸不敢看他:“是我鑽牛角尖了。”
“公主還是怕臣。”羅靖之苦笑道,然後掏出幾個火折子給我:“公主當真要回去嗎?”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對羅靖之堅定的點了點頭:“嗯。”
“認識這裏的路嗎?”
我繼續點頭,那天雖是走得匆忙,但我還是能夠記住的。
“那就好,臣得走了,陳吟應該已經想辦法通知己喜了,他會在那邊接公主的。”
因為不知道該對羅靖之說什麼,我隻好繼續點頭。
羅靖之笑了笑,示意讓我先走,不知是不是錯覺,我似乎聽見了廝殺的聲音。
但羅靖之沒給我太多反應的時間,他幫我吹燃火折子,然後爬上去關上石板,很快眼前就隻剩下火折子橘黃色的光亮,整個地道隻剩下我一個人。
雖然很黑,但我並不害怕。
我按著記憶跑到回到了父皇的寢殿,卻沒等到己喜的接應,反而看到了昏迷的阿譽。
我心下一驚,連忙跑過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還好,還有呼吸,而且還很平穩,麵色紅潤,沒有中毒的跡象。
我喚著阿譽的名字,輕輕的拍了拍阿譽的臉,過了一會兒,阿譽才艱難的掙開眼睛,輕輕的拉了一下我的衣角:“阿姊,我沒事,是風輕姐姐把我送下來的。”
“那風輕他們呢?”
阿譽搖頭:“她說要我好好睡一覺,阿姊可能也會來,讓阿姊和我一起在這裏等著,等結束了,就來接我們。”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也不知道上麵會發生什麼,但不能在這裏幹等著,我準備試著爬上去,卻發現本就不好攀爬的石壁上又被澆了一層油。
我不死心的想要試探著向上爬,但根本就爬不上去,我雖是習武,但輕功並不好,還來了癸水,隻要一用力,小腹上就會傳來不能忽視的疼痛。
不知為何,明明身旁還有阿譽,我卻害怕的開始發抖,四周的黑暗仿佛要把我吞噬一般,讓我想起了被父皇關進祠堂的那三天三夜,因為失寵,沒有人給我送來飯食,我隻能一邊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道歉,一邊吃被送過來的貢品,四周寂靜得讓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忍受漫無邊際的寂寞。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出去,隻知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明明昨天還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一夜之間變成了他最厭惡的人,明明昨天還是萬千寵愛於一身,卻在一夜之間無人問津。
我仿佛被拋棄了一般,在這方寸之地進退兩難。
不知在這像是深井的密道中待了多久,火折子也已經被燒滅,我從將軍府出來時,雖不知是什麼時辰,卻清清楚楚的記得是白天,頭上的石板被掀開時,已經是月朗星稀的夜晚。
上麵放下了一個吊籃,陳吟的聲音從上麵響起:“屬下來遲,還請公主見諒。”
我扶著阿譽一起進了吊籃,然後被拉上陸地,我先是給了陳吟一拳:“難怪,難怪你不攔著……原來在這等著呢……”
陳吟吃痛,捂著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喚:“不能全怨我!全都是將軍的計策!是將軍把你放下來的!”
地下幾乎走幾步就會絆到一具屍體,從未見過這麼多屍體的阿譽臉被嚇得褪盡了血色,咬緊下唇,死死的拽著我的衣角,我環視一周,卻沒看到風輕閑晝和己喜,我突然感覺到不對:“風輕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