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月沒有嘲笑他的小心謹慎, 如果不是這份縝密的心思,金絲楠木恐怕也長不到現在。
她隨意看了下四周布置,和屋外雲泥之別。
屋外就是普通的房子, 壓根看不出主人家世財力如何, 但是一進來就能看到所有的東西都不簡單。
就比如先下這套喝茶的黃花梨茶幾,和椅子都是配套的。
而後就是旁邊的花瓶了,青花纏枝, 最起碼有八百年的曆史。
看品相很可能是官窯出的。
何家真的就用來插花, 還是山野間不具名的野花。
這份隨意和豁達讓她對何家的背景多了幾分好奇。
“安師傅,您什麼時候隨我去祖墳看一看?”何旭閑聊了會兒說到正事,“最近公司總是各種訂單出問題, 不然就是項目談不下來,明明競爭對手不如我們, 可最終還是沒有拿下。”
提到這, 何旭有些焦慮了, 他抓了把頭發:“我在想是不是祖墳出了問題, 不然就是有人故意害我。”
因為有江師傅在, 沈星辰對這行的了解越來越深,龍虎山的天師很少和他說過風水還能害人。
以前不太清楚, 後來易才的事讓他深刻認知, 風水這一行有清高傲骨的, 也有鬼迷心竅的。
說到底, 還是財帛動人心。
“您別著急, ”安然喝完最後一口熱茶,起身道:“我現在就能隨您去看看。”
見江日月興致缺缺打了個哈欠,安然主動說:“江師傅和沈先生就留在這吧,正好替何先生看著金絲楠木。”
何旭聽到他對江日月的稱呼心中生疑, 這位也是風水師?但麵上沒有顯露出來,而是說:“那就勞煩二位了,客廳裏有糕點吃食,二位可以自取,我這間老房子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兩位可以隨意走動。”
何旭姿態做得十足,江日月點點頭:“叨擾了。”
“你們能來是我的榮幸……”說著話,何旭就隨安然的步伐消失在門口,很快,茶室隻剩二人。
江日月又打了個哈欠,她有些困乏,這裏沒有空調和地暖,是靠炭火爐子取暖。
很快,她單手撐著茶幾,支著頭昏昏欲睡。
沈星辰抬手給自己添了杯茶,眸光落在她頭頂,見她腦袋一點一點的,唇邊漾出笑意。
等她睡著了,沈星辰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隻穿黑襯衣的男人盯著她側臉看了片刻,沒拿手機,去了外麵。
有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縫隙,落在他掌心。
沈星辰看著手心的陽光,又抬眸仰望眼前大概三米高的樹木。
金絲楠木生長周期長,現在這顆五百年的樹周圍也不過是小盆粗,古代金絲楠木專供皇家使用,一兩百年就砍伐了,這棵樹能留到現在真是極其不易。
世世代代都要留人守著,說是羈絆也毫不為過。
他現在原地曬了半小時太陽,遠處兩道人影緩緩走了過來,定睛一看,正是安然和何旭。
安然一臉凝重,何旭也神色萎靡。
“沈先生,江師傅呢?”安然見隻有沈星辰在外麵,問道。
“睡著了。”沈星辰見他們神色不太好,“找出問題了嗎?”
安然點頭:“……有些麻煩,得和江師傅商量一下。”
“有多麻煩?”江日月聽到談話聲就醒了,她披著大衣從裏麵出來,把外套還給沈星辰:“說來我聽聽。”
安然瞄了眼旁邊的何旭,“何先生……”
“沒關係,您說吧。”何旭抹了把臉,蹲在金絲楠木下麵自我緩解。
“那我就說了,”安然歎了口氣:“江師傅上山時應該了看了附近的風水形勢吧?”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嗯,龍脈連綿不絕,而且有塊山形方方正正,如同古時候的兵庫,而且還有鳳形山。”
“江師傅覺得是什麼格局?”
“丹鳳朝陽。”江日月望了眼遠處,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村子以前出過武狀元,後來尚了公主。”
安然看向蹲在樹邊的何旭:“何先生,關於村子的曆史您了解多少?”
“……江師傅說得沒錯,”何旭直接答道:“那位武狀元正是我們何家先祖,弱冠之年考上了武狀元在殿試被皇上看中,將公主下嫁。”
“鳳溪鎮以前叫鳳棲鎮,也是因為公主得名。”
何旭眼中驚疑不定,抬頭看著身旁的女人。
這是來之前查過資料還是單純看山脈看出來的?
“嗯,可惜了,兵庫如今空有其形,鳳形山的山脈將斷未斷,你們何家先祖留下來的蔭庇已經消耗殆盡了。”
“可安師傅說龍脈依然……”
何旭還沒說完,江日月歎了口氣:“是呀,龍脈氣運依然渾厚,但是這條龍脈不屬於你們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