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金佟在城中心的公園裏見到父母。父親已經醒過來了,坐在公園裏的一條石凳上休息。樣子看起來十分疲憊。臉色蠟黃中泛白。情況不是特別的好。再說父親本來身上帶著疾病,還沒有好利索。現在又遇上突然中風,情景當然很不樂觀了。

那個老板見了肖金佟,急忙朝他走了過來。肖金佟忽然覺得此人的很麵熟,仔細一看吃了一驚。原來是人民醫院的老醫生。現在退休了在家開診所和藥店。聽說生意還很不錯。

“董老,真沒想到是你救了我父親,謝謝。”肖金佟走過去握住了董老的手。

董老大約六十歲左右,已是一頭發白。臉色和善,紅光滿麵。臉上笑眯眯的。鼻梁上夾著一幅近視眼鏡,近距離看著肖金佟,笑笑說:“我就是順手幫了你父親一把,不用感謝我。哦,我聽說你跟一位美女總裁結婚了。恭喜你啊。”

肖金佟微笑:“董老客氣了。謝謝董老。這樣吧董老。我父親的情況你可能比較了解,如果不介意,我就把我父親送到你診所裏去。”

董老說:“我還是建議你把他送醫院去比較合適。畢竟醫院裏的設備齊全。再說醫院裏有那麼多權威專家坐診。送哪裏去比較放心。”

肖金佟道:“那好吧,我就聽董老的。”

董老說:“哦,我還有病人在等著我。就不陪你了。再見。”

董老說完走了。

肖金佟就過去看父親的情況。母親在寸步不離陪著老伴。

肖金佟說:“媽,我和新梅商量好了,等新梅和蓉蓉趕過來,就送爸去醫院檢查。”

母親說:“現在都這個時候,還是先回家裏去,等明天在送你爸過去吧。”

肖金佟明白母親的意思,沒再說什麼。父親在望著他嘿嘿怪笑。似乎記不起來他是誰了。這可是最要命的。肖金佟急忙在父親蹲下來,拉著父親的手問:“爸,我是你兒子肖金佟,你還認識我嗎?”

父親眼神怪怪的瞅著他,嘿嘿笑著:“認識,不認識,不認識,認識。你是誰啊。我沒……見過你……”

母親大驚,也在父親麵前蹲下來,拉住他的另外一隻手:“老頭子,你還認識我嗎?我是你老婆啊。”

“老婆,對,你是……我老婆。我認識,你是……我老婆。不認識,你不是……我老婆。認識,你就是……我老婆。”父親語無倫次嘮叨起來。

“哎呀,死老頭子。你到底記不記得我啊。我是你老婆,兒子他媽。”母親急了說。

父親依然嘿嘿笑著:“嘿嘿,你是……我老婆,不是……我老婆。是……我老婆,不是……我老婆。我沒有……老婆。我有……老婆。我沒有……老婆。老婆是……誰啊。我不認識。我沒有……老婆。”

如此來回試探了好幾遍,父親總是顛三倒四語無倫次。

肖金佟急壞了,給鄒新梅打電話說:“老婆,你快點過來。爸失憶了。記不得我和媽是誰了。”

“天啊,怎麼會這樣。好,我和蓉蓉已經上車了。你和媽等著我們。”剛上出租車的鄒新梅接到電話後,驚訝得張大了嘴。

肖蓉蓉問:“嫂子,我爸什麼情況?”

鄒新梅把手機放下說:“不太樂觀。你哥告訴我說,爸好像失憶了。記不得你哥和媽是誰了。”

肖蓉蓉氣得一拳打在座椅上說:“真該死,爸怎麼突然變成這樣。腦中風都是這樣的嘛。”

鄒新梅道:“嗯,隻怕後果比這還要嚴重。”

出租車司機說:“老年人到了一定年紀,最怕的就是腦中風半身不遂。我爸就是腦中風死的。又一次我媽陪我爸去公園裏玩。我爸看見公園外麵的馬路邊上,有人在買羊肉竄,就跟我媽說想要吃羊肉竄。我媽就把他拉倒石凳上坐下來,囑咐了兩句跑出去買羊肉竄。沒想到回來後,就發現我爸倒在石凳旁邊的水泥地上,頭跌破了一道口子,血水流了一地。我媽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可是救護車還沒趕到,我爸就不行了。後來聽我媽說,當時我爸就卷縮成一團,狠命抽搐了十幾下,嘴裏耳朵裏流出血水,慢慢就不行了。停止呼吸了。沒氣了。當時那場景真的滲得慌。”

“別說了。”肖蓉蓉捂住耳朵吼起來。

“對不起小姐。”出租車急忙道歉。

來到公園邊上,出租車把車停了下來。

鄒新梅拿出錢來付了車費,趕緊和肖蓉蓉下車。

肖金佟見她們來了,就走過去把父親背起來送車上去。肖蓉蓉和母親進去把父親攙扶住。父親一臉異樣的盯著肖蓉蓉看。肖蓉蓉眼窩裏已是淚水模糊。問父親說還記不記得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