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華坐在廳堂後方,和龐柏等人低聲交流。他親身經曆倉家變故,又和龍熬田有些交情,對“紫耀閣”多少有些了解。
龍氏目前實力不濟、進退兩難,處於十分尷尬的境地。以實力而論,“紫耀閣”略高於“蕩塵盟”。若是下狠心死拚,擊破對手、奪回失地的可能性很大。
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以“紫耀閣”的人手,維持壽陽郡已很吃力。
“蕩塵盟”公然分裂出去,一下少了五位結丹宗師。“紫耀閣”剩餘的力量,絕對不夠護持一郡之地,龍家如今根本折損不起。
放任自流、裝聾作啞更不可行。
壽陽郡北數十城鎮,依舊是“紫耀閣”控製的地盤。其中七成掌握在龍氏直係手裏,剩下的三成,歸依附龍家的幾個家族管理。若不能立刻懲戒“叛逆”、以儆效尤,隻怕有些人心思就“散了”。
見下麵的供奉議論紛紛,卻無一人拿得出合理意見。左、邰二人微感不滿,把視線轉到趙聰天身上。
解鈴城修士以他為首,況且他們多次來往壽陽,比較熟悉情況。
見兩位主事望向自己,趙聰天沉吟片刻道:“左主事,齋中指令未至,晚輩以為該先求穩。況且本齋很少插手宗門紛爭,不如留在此處、以逸待勞。諒那‘蕩塵盟’膽邊生毛,也不敢殺到紫輝城中。不妨先等候消息,再做決斷不遲。”
左、邰二人不露聲色,把頭轉向另一邊,心中對解鈴城諸修士充滿鄙夷。
“宿老派”老成持重是沒錯,卻不需要隻會聽令行事、毫無主見的木偶傀儡。“觀月齋”少涉俗事不假,但住在精舍、冷眼旁觀,“紫耀閣”能不心寒?傳揚出去,以後誰還肯盡心合作。
禮樂城的申屠昌站起身來,垂首施禮道:“二位主事,若龍家對此事無動於衷,隻怕他們今後很難立足壽陽......既然齋中不方便插手,我們可以助其堅守門戶,讓‘紫耀閣’自行出麵、懲戒叛逆。依左主事所言,龍家實力還在對方之上,那麼當機立斷,多少能挽回些損失,也算對上下都有交代。”
左、邰二人依舊不置可否,目光在其餘修士臉上轉來轉去。
申屠昌的建議並非全無道理。所謂助“紫耀閣”守城雲雲,隻是場麵話而已。但姿態到了,“觀月齋”也算有個交待。
隻是如此回應,萬一龍氏真和“蕩塵盟”火並,會平添諸多變數。懲戒叛逆肯定有損失,龍氏並無絕對優勢,不可能趕盡殺絕。雙方結下血海深仇,今後不知要打到何時。
“觀月齋”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壽陽郡,保證“紫金石鍾乳”的產出定期定量。即便退一步說,龍氏把“蕩塵盟”一掃而空,還能剩下多少人手?能護住多大地盤?壽陽郡周圍有的是修行門派、世家,到時候群起蠶食,必定導致長期動蕩不安。
齋中後輩人才凋零,隻有這點見識手段?
左、邰二人相互看看,雙方眼神中滿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