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彭守瞪大眼睛道:“孔兄......兄台,你還見過‘落雁’顧雲惜?”
張全覺也湊了過來,眼中盡是疑惑。
“不對吧,孔兄......我聽說顧雲惜常年輕紗遮麵,很少有人一睹真容。你是如何見到的?”
景華話一出口,就知道事情要糟。
當日他和顧雲惜幻陣鬥法,對方的確遮了麵紗,後來專門取下致敬。實話實說會暴露身份,如果矢口否認,隻怕尚、張二人要看不起自己。
“這個......那天我隨幾位長輩做事,機緣巧合下無意中見到,當時......”
“齷蹉鼠輩!鬼鬼祟祟地在胡說什麼?李仙子何許人也,你們幾個癩蛤蟆也敢評頭論足?當真是恬不知恥!”
景華正在胡說八道,妄圖蒙混過關,突然被一陣叫嚷打斷。尚、張二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轉頭查看究竟。
隻見竹林前站起一名大漢,手粗腳壯、身材魁梧,似乎是個武修。他滿臉都是絡腮胡子,像一叢被踩過的茅草。
見眾人的目光聚攏過來,大漢更加得意。他故意把胸脯挺起,舔了舔門牙,大刺刺地嚷道:“李仙子在井某心中,乃是神佛一般的存在,萬萬容不得鼠輩褻瀆。你們幾個再敢亂嚼舌根,我‘狂牛’井莘就......”
“哼!”
紅亭邊的老者突地冷哼一聲,將“狂牛”井莘的諂媚生生打斷。尚彭守、張全覺等隻覺神魂中翻江倒海,瞬間失去平衡。連景華也感覺頭腦發脹,眼前有些發花。
“狂牛”井莘首當其衝,受到的衝擊更加劇烈。他倒也十分幹脆,話說到一半,身軀直挺挺地向下栽倒。
“嘩啦......”
散修臉孔朝下,栽入岸邊的浮草內,濺起水花無數。
“元祖流”老者露了這一手,顯示超出築基水準的修為。竹林諸散修立時噤若寒蟬,無人再敢高談闊論。“狂牛”的腦袋浸在水裏,一時無人敢上前救治。
“嘻嘻嘻......”
“他昏過去了......”
“又是一個癩蛤蟆......”
池塘對岸,“元祖流”弟子的嬉笑聲傳來。他們不懼怕同門長輩,都呆在旁邊看笑話。
李瑩慈坐在當中,興致盎然地觀賞散修們的窘迫。她似乎已習慣於仰慕和恭維,毫不在意地打量著“癩蛤蟆”們。
景華緩緩起身,來到岸邊。他抓住“狂牛”的腳踝,將其從水草中拖出,然後施施然走了回去。
對岸嬉笑聲稍許減弱,依舊沒有停止。“元祖流”老者雙目微睜、隨即閉合,貌似沒有理睬的意思。
景華步不慌不忙,慢慢回到尚、張二人身旁坐下。
張全覺略感不安,低聲埋怨道:“這個粗漢借著辱罵我等,想要亂出風頭,實在咎由自取。孔兄何必冒險去救人?”
景華搖頭道:“張道友,散修本就勢弱,正該相互扶持。‘狂牛’井莘愚蠢自大、惹人討厭,但他罪不至死,救人不過舉手之勞,權當我們行善積德吧......‘元祖流’乃旱巢郡第一宗門,既然肯讓咱們旁觀,這點胸襟肯定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