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腳步聲響,進來一位老翁。他須發半百、目光炯炯,是冉氏的現任家主冉常霖。冉常霖築基修為,平素與城中分堂時有來往,自然認識家中來客。
“溫堂主!稀客呀,稀客!怎麼來前不打個招呼,老朽好準備一二......啊,這兩位是......”
定甲城雜務眾多,景華隻帶了童威隨行。一起進入冉家堡的,還有定乙城分堂堂主溫進。見冉常霖態度熱絡,溫進勉強笑了笑。
“冉道友,這位是定甲城堂主景華,旁邊的是童威童管事。溫某此行隻為公幹,冉道友不必客氣。”
冉常霖心中一緊。他雖未見過定甲城堂主,但最近十年定邊九城巨變,“景堂主”無疑是幕後推手之一。數十名“易神宗”修士,加上數以千計的親眷、故舊,鮮血和人命染紅了“景屠戶”的名頭。
“景......景堂主啊......久仰,久仰......”
冉常霖做賊心虛,不由額頭冒汗。平心而論,他不願牽扯“鬆草蟲籽”的破事。那點買賣賺不到多少靈石,還憑白得罪“易神宗”。無奈家中族老一意孤行,結丹宗師冉睿修為高絕、握有實權,冉常霖也是無可奈何。
“景......堂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
事情逼上前來,冉常霖無處可退,隻得硬著頭皮寒暄。
他心中暗自著急,大罵下人偷懶無能。方才他已差仆役去請宗師冉睿。冉長老結丹修為,麵對景華等自然不懼。冉睿眼下就在堡中,不知為何還未到場。
景華淡淡道:“見教不敢當。景某此來,專為見見冉堡主。冉氏在定乙城經營數年,不知對‘鬆草蟲籽’可有興趣?”
“嗬嗬......嗬嗬......”
冉常霖幹笑數聲,臉色十分難堪。
“......景堂主說笑了。貴宗曾有明令,蟲籽交易一律上繳,不得私下交易。我等怎麼敢有興趣,嗬嗬......”
“是麼?如此甚好......”
景華話音未落,童威突然原地縱身而起。
“嗖......”
“碰!”
他右掌發力,重重擊在大廳正中的牌匾上。
“喀!”
“吱呀呀......”
牌匾本身是一處機關,被外力觸動後立時發作。隻見正廳前方牆壁左右晃動、兩廂分開,露出裏麵一條秘道。
冉常霖猝不及防,臉色數變,一個閃身擋在秘道前方。他橫眉立目,戟指大吼道:“景堂主,你這是何意?”
景華並不答話。他伸手取出一本賬簿,臨空拋了過去。冉常霖接過一看,不禁麵如死灰。上麵記載著冉氏與“黑巫教”數次交易,雖然用的是暗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對。
事已至此,冉常霖知道大禍臨頭。秘道下方是暗倉,裏麵還存有他們收集來的蟲籽若幹。盡管秘道另有出口,可事出倉促,哪裏來得及收拾?
“呯!呯!”
“噔噔噔......”
廳後兩扇小門打開,衝進來六個築基修士。他們都是冉氏族人,眼見家主動怒,立時搶進來幫忙。緊跟著廳外腳步聲大作,一些冉氏的聚靈弟子手執符器、符籙,把去路徹底封死。
冉常霖定了定神,臉色變得有些猙獰。“易神宗”已然掌握證據,想抵賴是不可能了。景華對門人尚且不留餘地,何況冉氏隻是“外人”。
“哼哼哼......景堂主,此地是我冉氏私宅,不是你的宗門分堂。你擅闖本府、敲詐勒索,逼死我冉氏族人,當真不怕報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