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霖盤坐在大石頭上,仔細的體會著空氣中四溢的靈氣,努力的通過調整自己的呼吸,讓更多的靈氣進入體內,完成周天的運行循環,但是沐霖還未築基,體內的丹田處沒有形成可以容納靈氣的穴竅,即便是納入體內的靈氣,還是會通過全身的毛孔四散而出,而且沐霖苦於資質的限製,周天的循環效率極低。
沐霖自幼資質平平,如果按部就班的走氣修一途,很可能今生注定突破不來納元境界,所以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家族一邊用丹藥堆砌,一邊家族也通過族傳的練體液浸泡沐霖,打熬根基,可以說沐霖從記事起就已經走上了練體一途。
氣修和體修是倆個截然不同的修煉派別,世人皆都以氣修為正途,排斥體修,這也造成了目前大陸內外氣修昌盛,體修日薄西山,但是追根溯源體修和氣修本是一脈相承,皆傳承於上古三大宗派佛、儒、道,道家講究無為而治注重今生,佛家講究因果報應注重來世,儒家講究家國天下注重過去。
三家思想不同,但是體係卻相同,無論是行走天下的道士,還是枯坐寺廟的和尚,亦或是揮斥方遒的讀書人,上古時代都練有護體武功養神秘技,可以說上古時代人人練有體和氣,但是隨著近古時代的來臨,天地大變修行也變得越發艱難,能夠同時練有體和氣的人,幾近絕跡,目前大陸上除了自幼體格強健的妖族還有零星的幾個大妖以外,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能夠體氣雙修,即便龍族也是承蒙祖上餘蔭,有化龍池這個天地至寶加身,才能夠做到人人練體練氣,而龍族中摸到那道門檻的大妖皆是練氣達到的。
可以說體氣雙修一途已經趨近於絕路,屬於被天地眾生拋棄的絕路,天賦在過驚才絕豔也隻能掙紮著前行而已。
沐霖拜入武當山是想要學習練氣之法,走上那煌煌正途之上,而不是走上練體一途,做那個被天下江湖鄙視的武夫,可是沐霖練體一途資質是要好於練氣的,十幾年的根基自然還算不錯。
而如果以後沐霖想要攪動大陸風雲,一個小小的納元境界之人,自然是沒有那個資格和底氣的,做一個武夫沐霖心中不快,而那體氣雙修一途又是絕路,沐霖陷入了一個進難退亦難的尷尬境界。
練氣毫無進展,練體非心中所願,體氣雙修如同行走在斷崖之上,兢兢戰戰無可奈何。
沐霖壓住心中煩躁的情緒,睜開雙眼,吐出一口積鬱在胸口的氣,雙手結成太極道印,下壓至腹部丹田處,結束了修行。
一直自己玩耍的龍子不知何時貪睡在沐霖身旁,雙手雙腳大開大合,頗有一種大將風範的感覺。
沐霖小心翼翼的將龍子抱入懷中,腳尖點起放在石頭上的天眷,左手一把抓住劍身,施施然的朝茅草屋走去。
外邊的天開始黑了起來,沐霖將龍子輕輕的放在褥子上,蓋好被子,掖好被角,走到桌子前,點燃桌子上放著的上好蠟燭,拉開椅子,從書架上拿出自己珍藏許久的範仲淹隨筆,認真的看了起來。
範仲淹做為大陸上有名的修心前輩,在心性修行之途的天分和成就,不下於任何一個上古先賢,範仲淹修煉講究存乎於一心,強調修煉即是修心,無論何種的修煉都隻是個人修心的一種幫助方式,最終修煉到最深處,就是明晰自我通達內心。
這本隨筆雖然比不上那些傳於大陸上的名卷,但是勝在道理皆是通俗易懂之理,沒有過多需要深思熟慮的問題,也沒有故作高深的觀點認為,隻有範仲淹範師遊曆宋明無數江河湖泊時心中的所思所感,這對於沐霖來說簡直是最為貼合的讀物,沒有之一。
沐霖做為一個穿越之人,前世對他的烙印是時間都沒法輕易磨滅的印記,即便是穿越以來自己刻意的控製前世的習慣,但是毛躁、沉不下心、自作聰明還是時有發生,這個時候一本這樣通俗易懂的讀物,對沐霖的意義就不言而喻了。
讀書即是練心,練心即是明智,明智即是本心,而謹守本心的人,才算是跳脫人體的束縛,半隻腳踏入了仙的領域,仙人仙人仙在前人在後,之間順序自然是天地規則,不是生來如此。
無論沐霖通讀了幾遍這本隨筆,他都會有不同的感受和想法,而不同思想的交融和碰撞,在沐霖看來才是鍛煉內心,隻有從煩亂交雜的思想中,找到自己真正的心,才算是練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