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昭暮在西八區時間下午三點落地。
西雅圖又下雨,方昭暮圖行李輕,沒有拿傘。
方昭暮登機前,Andrew把酒店地址發了過來,方昭暮查了查,那間酒店離機場有點遠,但方昭暮又怕自己坐公共交通會繞丟,想來想去,還是打了出租。
坐進車裏,方昭暮告訴Andrew:“我到了。”
Andrew很快給他回撥過來,問方昭暮:“上車了?”
出租車開起來了,窗外景物由慢向快不斷拉後,Andrew說得平緩,方昭暮聽不出Andrew在什麼地方,也辨別不了他的態度,就“嗯”了一聲,打了個哈欠,問Andrew:“我打車過來的話,要多久啊?”
Andrew頓了頓說:“如果不堵車,四十分鍾。”
方昭暮坐了太久飛機,什麼坐姿都覺得憋悶,打開了一點車窗透氣,又問:“你什麼時候到酒店,我怎麼上去呢?”
“我也在回酒店的路上了,”Andrew說,“房卡放在前台,你告訴前台我的房號,她們就會給你。”
方昭暮乖乖說了聲“好的”,又問Andrew:“那你多久會到呢?”
“不一定,”Andrew說,“你直接拿卡上樓吧。”
方昭暮說知道了,掛了電話看著外頭發起呆來。
到了酒店,方昭暮按Andrew說的去前台,前台的服務員一聽房號就知道怎麼回事,拿了一份房卡給他,什麼都沒多問。
方昭暮往電梯通道走,四下張望著,心說Andrew專業能力大抵是很強的,不然出差也住不了這樣的酒店。
走進電梯裏,他給Andrew發訊息,說自己在上樓了。Andrew住在28層,電梯速度很快,不多久就到了。等不到Andrew的回訊,方昭暮有些局促地拉著箱子,依照房卡號碼,找到了房間,刷了一下,打開門。
門裏一片漆黑,方昭暮走進去,門就合上了,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方昭暮怕黑,而且都不知道Andrew在不在裏頭,心裏很是緊張,也不敢往前再走,甚至想奪門而逃。
他對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前方,小聲叫了一句:“Andrew?”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應,方昭暮稍稍鬆了口氣,以為Andrew還沒有回房,便抬起手,剛想摸牆壁上有沒有燈開關,忽然聽到不遠處響起了他很熟悉的嗓音:“小暮。”
這是方昭暮第一次麵對麵聽到Andrew的聲音,方昭暮心跳瞬間就加快了。
Andrew的聲音比語音裏聽上去立體很多,一聽到“小暮”兩個字,方昭暮就能想見Andrew站在那裏的樣子了。也不知道Andrew比他高多少,隻是看照片,都看不出來。
“怎麼不開燈啊,”方昭暮猶猶豫豫地鬆開拉杆箱,摸著牆往前走,問他。
“怕嚇到你。”Andrew的聲音離得近了一點,依照剛才方昭暮推開門前看到的玄關格局,Andrew應該站在走廊盡頭。
“怎麼會,”Andrew說得極其認真,方昭暮都聽笑了,安撫Andrew說,“你太誇張了吧,我膽子很大,不會嚇到的。”
他又摸索著走一步,突然抓到了一個人的手臂,才知道Andrew原來離他這麼近。
方昭暮鬆開手,卻被Andrew反手抓住了。
“膽子很大?”Andrew反問他。
方昭暮從Andrew的語氣裏聽出取笑的意思,虛張聲勢道:“你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Andrew沒說話,隻笑了笑。
暗室中,人的觸感變得靈敏,隻不過被Andrew握住手腕,微微用力,方昭暮都口幹舌燥,他怕心跳再劇烈一點,Andrew就會聽到了。帶著熏香味道的空氣裏,忽然間塞滿了晦澀不明的曖昧,燥熱騰空而起,方昭暮一動也不敢動,但Andrew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