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方昭暮進了門,先把衣服脫了,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

酒店的窗是普通雙層玻璃,外頭雨點大,風力又足,打在窗上有陣陣悶響。

方昭暮看了一會兒窗外,透過雨霧,星星點點並不多,很多燈光都聚在了一起,遠方本該燈火通明的城區卻一片黑暗。

他把窗簾按合,開了電視機,新聞正在報道西雅圖這場由強對流天氣引發的暴雨,造成交通堵塞與半城停電。

方昭暮坐了坐,毛衣和褲子半濕著貼身上很難受,他便先把燈關上,再一件件脫去,躺到被子裏。他不想洗澡了,剛才洗太久了。

他才閉著眼睛準備嚐試睡覺,頭卻突突地痛起來。方昭暮是半裸著裹住被子的,房裏溫度不低,他很快就把被子捂得熱烘烘的,可隻要一動,溫暖的被單就變得十分粗糲,磨著碰觸到方昭暮的每一寸皮膚,讓方昭暮覺得還有人在碰他,好像那個人還壓在他身上,嘴唇停在他的下巴上。

宋遠旬的親法太凶了,壓得方昭暮一動也動不了。

有幾秒鍾,宋遠旬的手是按著方昭暮手腕的,宋遠旬一邊吻著方昭暮,一邊手往上移,手指強硬地插進方昭暮的指縫,牢牢把方昭暮的手扣了起來。

方昭暮一閉上眼,每一個細節都近在眼前,每個動作都讓他寒意橫生,毛骨悚然。

全是宋遠旬。沒有Andrew,一開始就是宋遠旬。

方昭暮根本沒有成功認識任何一個校外華人,沒人來西雅圖出差,沒人半夜加班,沒有29歲的機械工程師,他的人際關係被困在T校的某個實驗室裏,從來沒逃出去過。

方昭暮把閉著的眼睜開了,受不了地開了燈坐起來,他的眼睛往下瞟,又看到自己上半身搓洗弄出來的紅印,還有紅印下麵,實驗室裏那個不大喜歡他的同學給他留下的很深的吻痕。

他把被子拉上來了一點,放空了片刻,門鈴突然響了。

方昭暮嚇了一跳,他沒去開門,伸手按了請勿打擾,但又出現了敲門聲。方昭暮沒過去看,隻縮在床上,希望外麵的人見他不聲不響,可以接收到他拒絕溝通的信息,然後自發離去。

誰知過了一陣兒,敲門聲停了,房間裏的固定電話響了。

方昭暮愣了幾秒,伸手接起電話,然後立刻按了掛斷,將電話也掛空了。方昭暮心裏發毛,總覺得房裏都不安全了,他走過去打開箱子,拿了件衣服穿上,走到浴室裏,把門推好鎖上了,坐在門邊的椅子上仔細聽。

他的預感是正確的,五分鍾後,方昭暮聽見房間大門“滴”地響了一聲。有人進來了。宋遠旬和一個女性的聲音在交談,方昭暮聽不清內容,又過不久,說話聲音停了。

一定有人進來了。

方昭暮有些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心想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倒黴。好不容易,事情看上去都往好的發展了,怎麼最後倒黴的還是他。

宋遠旬誌得意滿,一呼百應,方昭暮活著都很難。

方昭暮不過是想找個平凡的能夠聽聽他說話的人,也沒想過要占什麼便宜,要從對方身上得到什麼,可是就連這樣的人,他都找不到。方昭暮還是撞宋遠旬身上去了,所有能給的,全都給了,才知道給得不對,他給錯了。

宋遠旬動作很快,他走進房間看了一圈,敲了敲浴室的門,又推了一下,門上鎖了。他回頭看看房間的床上有躺過的痕跡,方昭暮今天穿的衣服丟在一旁,箱子開著,浴室裏沒水聲,便知道方昭暮一定在裏麵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