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我實在睡不著,這對我這樣的人來說,似乎有些太過於丟臉了?因為畢竟白律都來過那麼多次了,我卻像是初次的怦然心動一樣,緊張極了。
白律沒有歸還我家的鑰匙,大概是沒找到機會吧,又或許,其實他也不想還?想到這裏,我頓了頓,又為擅自揣測但他的心意而罵了自己一句。
但今天好像很反常,我等待的鎖孔轉動聲,並沒有出現,反而是一陣陌生的門鈴,把我從平白的思念中叫醒了。
聽到門鈴聲的我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實在有太久,沒有人按響我家的門鈴了。直到門鈴響過第三聲,門都沒有開開來,我才反應過來,慌張的起身,一溜煙的跑去替他開門,這樣的行動又讓我幾乎想到了當初的桐湘,我於是失笑。
“你來了。”我見到白律時,有些扭捏,心裏暗罵自己不爭氣,卻確實很開心他的到來。
白律沒進門,反而首先把一管鑰匙拿了出來,金色的一管鑰匙,小小的,在我麵前晃蕩著一個冷漠的弧度。
“這個,是你家的鑰匙…今天…要還給你。”
他的聲音仿佛比從前要溫柔的多了,但我並不知道這樣的溫柔是好是壞,我抗拒了一會兒,最終默默的接下了那管鑰匙,盡管我的內心叫囂著不要收,但我還是微笑著,向他道了聲謝謝。
白律表情糾結的看著我。一時間,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句謝謝尤其莫名其妙。
我是在感謝他還鑰匙嗎?還是在感謝他,願意再一次來到我家呢?
“不用謝。”他很不敷衍的回應,雙眼直勾勾而赤/裸裸的盯著我。
我們倆一個在門口,一個在玄關,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我才記起來,我要請他進來。
我看著白律脫了鞋子,慢慢的走進來,他坐到原來的位子上,環視了四周,突然地笑了。
“真沒想到,非要到我最後一次來你家,你才會把家裏收拾的幹淨些,你說,這是不是很好笑。”
我看著他的笑容,聽到他說的話,卻笑不起來,隻覺得心裏一痛,喃喃道:“也有可能,不是最後一次呢?”
白律似乎沒聽到,又或者他故意的,為了不使我們兩個尷尬,所以假裝聽不到。他今天除了一管鑰匙,什麼都沒帶,我當然也不會傻到問他為什麼,我原本想的,就不是要他來補習。
沉默再一次占據了這個小小的空間,蟬都鳴的累了,已經完全的消亡了,十月的天氣,白律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坐在地上,眼眸低垂。
“你…為什麼不來了?”我也低著頭,卻聽到他輕聲的問,抬頭去看時,他卻咬著唇,皺著眉頭,一副後悔剛剛說的話的樣子。
我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大概揣測了一下,是在問我為什麼不去車站和他一起坐車了,或者諸如放學不一起走的事情,但我實在說不出我心裏最真實的想法,那實在太過自私了,甚至有可能會再一次毀壞我們兩個之間好不容易修複了一些的友情。所以我隻好回答他說:“最近早上實在起不來了,所以幹脆不去了,還能多睡會兒。下午有餘露陪你回家,我不想打擾你們,也不想吃狗糧,所以就不和你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