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是拗不過兒女的,當祖母的也拗不過孫子,在小皇孫赫連頌聲滿月這天,太後鬆了口,“擇吉日,讓小白和何氏成親。”

隨著船王成親,報王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報王不像太子那樣,忙得無暇顧及兒女私情。

也不像船王性格活脫,要自己找妻子,他在薑長寧詢問他喜歡什麼樣女孩兒時,提的要求是:“好看的,聽話的,安靜的。”

“就這?”薑長寧笑問。

報王點點頭,“讓母後費心了。”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母後為你費心,甘之如飴。”薑長寧笑道。

報王這三個要求,聽起來蠻簡單,但要辦到,還是有一定的難度。

好看的,未必聽話安靜。

聽話安靜的,又未必好看。

不過剛辦完次子的婚宴,三子的親事不著急,慢慢來,總能找到如他意的好姑娘。

人生就如浮雲朝露,轉眼間,太子妃生下了她和太子的第五個孩子,這一胎又是一個女兒,宣治帝給她取名赫連映。

何澹澹在此之前,生下了她和船王的嫡長子,宣治帝同樣給孫子取了名字:赫連承彰

喜事一個接一個,辦了兩個孩子的滿月宴,就到了報王娶親的日子。

薑長寧在經過宣治帝同意後,為報王選的妻子是季家的姑娘。

季氏是京城名宦之後,不僅長得花容月貌,性格貞靜淡泊、處事明達,最重要的是她與報王興趣相投,都愛好讀書。

三個孫媳婦,太後對季氏最滿意,這一滿意,就連薑長寧都得了她賞賜的東西,一個白玉雕花炕桌屏。

隻是這人生,有喜有悲,有生有死。

宣治十六年秋,太後病重,薑長寧帶著三個兒媳和女兒輪流守著太後。

這天是夏雪爾的生日,薑長寧讓小漁兒出宮玩耍,她去侍疾。

宮女端著藥進來了,“娘娘,太後娘娘該服藥了。”

薑長寧看了眼躺在床上,胸口幾乎沒什麼起伏,儼然出氣多,進氣少,很快便要魂歸西天的太後,暗歎了口氣。

這藥喝不喝其實都無關緊要,反正救不了命。

但這話,薑長寧不能說,也說不得。

“母後,醒一醒,該喝藥了。”薑長寧走到床邊,輕聲喚道。

一連喚了好幾聲,太後才發出一聲微弱的聲音。

“母後,我扶您起來。”薑長寧很輕易的就將纏綿病榻已有數月,已然瘦得皮包骨的太後扶了起來。

太後睜開眼,目光渙散,“皇帝......”

“番邦來朝,陛下在見使團,一會就過來。”

“這藥......沒用......我不喝。”

“母後,換了藥方,這是幾個太醫會診後開出來的新方子,對症的,一定能治好母後的病。”薑長寧撒謊相勸。

“能治好?”太後不信。

薑長寧堅定地道:“能治好的。”

“好,我喝。”太後也不願意死,她福還沒享夠呢。

她還能吞咽,一大碗藥見了底,可惜這藥沒用。

喂太後喝完了藥,薑長寧又扶她躺下,幫她掖好被角,“母後,您好好休息。”

看著太後又陷入昏睡中,薑長寧起身走了出去。

一陣秋風起,將幾片枯黃的樹葉吹落到了她的麵前。

薑長寧蹲下,撿起一片落葉,輕輕歎了口氣。

秋天到了,樹葉凋零了。

人到暮年,也如到了秋日,到了凋謝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