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過來送粥的福嬸敲響了房門,韓希徹將粥接了過來,放到了向槿諾的床頭。
粥的清香絲絲縷縷地縈繞在房間中,臉色灰白的向槿諾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韓希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將勺子硬塞進了她的手中,“你可以選擇讓我喂你,或是你自己吃,沒有其餘第三種選擇。我警告你,不要一次次地試圖挑戰我的忍耐底線。”
勺子在向槿諾的手中輕輕顫動著,借著眼前那粥的霧氣,向槿諾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了下來。
她機械地舀起一勺粥,放進了口中,滾燙的粥吞下肚子,卻仍是暖不了她身體徹骨的寒涼。
尋死不成,那她就隻有堅強的活下去,向槿諾用力咬住唇角,吞下眼淚暗自發狠,總有一天,她一定可以逃離這個鬼地方,逃離這個變態男人的囚禁……
這個女人……韓希徹冷眼望著她,她已經徹底挑起了他的征服欲,她越是想逃離自己,他就越要將她綁在自己的身邊,不止如此,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讓她心甘情願地守在自己的身旁……
走出房間,準備在晚餐前去到書房看一會文件的韓希徹,在走到書房門前時身體忽然停滯在原地。
那個聲音又來了,韓希徹雙手用力地按壓自己的太陽穴,可這舉止卻絲毫阻止不了那聲音的蔓延。
一個悲涼的女聲在嗚咽著,反反複複地重複著同一句話:“不愛我,就不要將我禁錮在你的身邊!”
又來了,已經整整七年不曾聽到過的聲音,為何在這個時候又響了起來……韓希徹捂住耳朵,踉蹌地衝進書房,跌坐在寬大的椅子上。
韓希徹顫抖著指尖,拉開了右邊的抽屜,在最裏麵的暗格中,他摸出了一把小小的銀色鑰匙,理智告訴他現在他不該去到那個地方,可身體卻不受控製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房間,向樓梯盡頭的那一扇堅固的木門走去。
除了他,沒有人到過這幢別墅的三樓,這裏的房間同下麵的布置不同,每個房間裏麵,都堆滿了女人用過的東西。
越過前頭的兩個房間,韓希徹腳步沉重地向盡頭的房間走去,推開門,一張典雅的大床正在房間的中央,大大的玻璃窗前,放著一把舒適的木椅,木椅旁邊的梳妝台上,擺滿了已經開封過的各種化妝品,一柄月牙形狀的象牙梳子隨意地擺放在桌角,下麵還壓著一根長長的黑發。這裏的一切看起來,都像是還有人生活在這裏一樣。
透過玻璃窗戶,天際最後的那一抹暮色灑下了一層薄薄的昏黃,七年前的那天,當他進到房間時,看見的也是這樣的暮色。
韓希徹手腳僵硬地走上前,手掌搭在木質搖椅的椅背上,飄忽的眼神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麼,最終才下定決心似的,猛地將搖椅轉了過來——木椅上麵,除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之外,什麼都沒有。
韓希徹深吸了一口氣,心裏是失望還是別的什麼,連自己都說不出來。
七年前的那一天,他也是這樣跑過來轉過了搖椅,看見的卻是母親已經再也不會微笑的臉。
他一直認為,母親的死和父親脫不了幹係,如果不是得知父親在外麵還有一個私生子,性格倔強的母親也不會如此絕決的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藥。
如此近距離地親眼目睹了母親死亡的韓希徹,自那天開始便得了一種怪病,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總可以聽到母親哀傷的哭聲,和那一聲聲淒涼的,對父親的控訴。這幻覺徹底擾亂了他的生活,在心理醫生的陪伴下過了整整一年多才恢複如初。
他一直以為,母親那淒涼的哭訴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世界中,可為什麼這一次,那令他心髒痛到無以複加的哀怨泣訴卻又一次清晰地響徹在了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