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文山趕緊喝了兩口茶水,以強自鎮定下來,稍稍淡定之後,他的第一反應是立馬向玫山縣副縣長郗風山表明他忠心耿耿的心跡,要讓郗風山知曉他範文山絕對不是對副縣長置之不理而擅作主張;隻不過是在與玫山縣縣長司徒青山在縣機關食堂同桌吃飯時,他心直口快,提出他自己一點根本就不成熟的個人看法和粗淺意見而已,壓根就不值一提。
範文山於是戰戰兢兢地對郗風山說道:“郗副縣長,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您剛才的諄諄教誨讓文山受益匪淺,文山的確不夠成熟,以後還請郗副縣長您多加點化,文山在您身邊工作以來,一直盡心竭力,絕無擅作主張之意,至於昨天晚上與青山同誌在縣機關食堂同桌吃飯時,文山的所提的意見和建議的確是未經深思熟慮,毫無大局觀念,完全是一家之言,絲毫不足為信,一切以您的指示為準,按照您的選拔意見去執行。”
郗風山聽罷範文山的話,似乎仍然感到不夠滿意,雖然他聽到了範文山在向他表明心跡,也聽到範文山在向他承認錯誤;但是他沒聽到他最想聽到的那句話、那層意思,即要範文山迅速、主動地去向司徒青山收回他那餿點子。
郗風山於是緊緊盯著範文山,隻是似笑非笑,可卻一言不發,直盯得範文山心裏發毛,雙腿微微發抖。
此時此刻,範文山對他自己昨天晚上與玫山縣縣長司徒青山在縣機關食堂同桌吃飯時,為充分調動下屬工作積極性,而一時快人快語所提出要從縣政府辦公室科長之中優先提拔副主任的建議而深感後悔。
範文山當然明白郗風山此時此刻像笑麵虎一般盯著他的真實意圖,毫無疑問就是要他範文山抓緊時間,主動去向玫山縣縣長司徒青山收回他那餿點子;然而這也是他範文山最難於啟齒,也是他心裏最發怵的棘手事,這無異於讓他在司徒青山麵前大力扇自己的耳光,讓他情何以堪?
然而,範文山又深知,如果他不這樣做的話,郗風山又不會放過他,以後興許就要麵臨穿小鞋的痛苦處境,他清楚郗風山作為一位副縣長,完全可以主宰他這位縣政府係列的幹部在玫山縣的仕途命運。
範文山於是暗暗一狠心,一咬牙,不得不向玫山縣副縣長郗風山妥協,他對郗風山說道:“郗副縣長,經過您的點撥,文山已經意識到本位主義的危害,為了增強大局觀念,文山準備今天中午或者晚上在縣機關食堂吃飯的時候就,去向青山同誌澄清本人原先的觀點,收回本人之前的建議。”
此時此刻,郗風山故作親切地拍了拍範文山的肩膀,似乎輕描淡寫地說道:“文山啊,你這就對了嘛,你去向青山同誌澄清你原先的觀點,收回你之前的建議,相信青山同誌會認為你是一位知大體,識大局的好幹部,從而改變之前對你這位同誌存在本位主義意識的看法;總之一句話,知錯能改就是好同誌嘛。”
郗風山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我也是剛剛從青山同誌那裏才知道,縣委組織部已經就縣政府辦公室的擬任人選方麵做了一個方案,在擬任人選方麵你務必要與縣委組織部保持一致,因為縣委組織部的其中一項主要職能就是選拔任命縣管幹部嘛,你的意見要是與縣委組織部意見不相一致的話,人家縣委組織部的同誌難免會置疑你這位縣政府辦公室主任的大局觀念和全局意識。”
範文山於是低眉順眼地向郗風山告辭,並一再提請郗風山今後對他多加提點和賜教。
郗風山大氣地向範文山揮了揮手,把範文山打發而去。
範文山離開之後,郗風山感覺這才出了一口惡氣,他背靠那張碩大的座椅,把頭往後高高仰起,心想你範文山不過是一個縣政府辦公室主任而已,在堂堂的一個副縣長麵前說白了就是縣長的大秘書而已,什麼時候輪得上你擅作主張?不給你點厲害嚐嚐,你還不會飄飄然地尾巴翹上天?
突然,郗風山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他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小山鎮美女鎮長端木玉琳打來,他心想這個小琳也真是,探聽她的升遷消息那也是太迫不及待了吧。
然而,這可難倒了郗風山:事情遠非按照他原先所設想的那樣演進,既然進展並不順利,那麼,究竟該怎樣向端木玉琳透露消息才不至於紅顏一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