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無表情地摁斷了電話。
程子默也看到了，問道：“你這個不靠譜的爹找你做什麼？”
顧正卿猶豫了幾秒，最後沒有把顧南偷進顧氏的事情說出來。
醫院的事已經夠程子默忙了，沒必要讓他跟著一起操心，而且顧南的事情，他自己能處理好。
“沒什麼。”顧正卿站起身來，“公司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華燈初上。
城南酒吧的霓虹燈照亮了幽暗的小街，平添了一絲曖昧的氣息。
舞池裏人們扭動著身體，宣泄白天積攢的壓力。晃動的紅酒杯，纖細的腰肢，肆意的笑聲，光怪陸離中蒸騰著欲望。
在昏暗的角落裏，程子默摟著他剛交的男友，一飲而盡杯中的紅酒。
男友見狀，又給程子默倒了一杯。
程子默笑著點了點男友的鼻子：“我好兄弟想包個人，你幫我物色幾個合適的。”
小男友頓了一下，驚訝道：“好兄弟？你是說……顧正卿嗎？1
因為驚訝，他的音調提高了幾分。
隔壁桌背對著他們的男人，聽到最後三個字，身形一僵，拿著酒杯的手停在空中。
程子默絲毫沒有察覺到，繼續說道：“對，就是他，我也在驚訝他為何突然開竅了。”
小男友吹了聲口哨，繼續問道：“那顧總喜歡什麼樣的？”
這可真把程子默問住了。
顧正卿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動過心，他喜歡的類型真不好說。
程子默以他對顧正卿的了解，大致說了個範圍：“你找乖一點，純一點的。”
小男友重複了一遍，笑著說道：“我也覺得顧總應該喜歡的是這個類型。”
兩人繼續談笑著，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剛才的對話落入了另一人耳底。
“哢嚓——”
冰塊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一隻白皙好看的手握著杯子，因為過於用力，手指關節微微泛白。
隔壁桌的男人半隱在黑暗中，昏暗的燈光灑在立體的五官上，高挺的鼻梁投下一道重重的陰影，抬起的眸子蓄著陰暗的目光。
人忙起來就容易忘事，顧正卿連軸忙了兩天後，接到了程子默的電話。
程子默說道：“人我都給你選好了，你什麼時候見他們？”
“什麼？”顧正卿懵了，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程子默頓了下，才無奈地說道：“就是你拜托我的那件事啊，你不會又忙忘了吧。”
顧正卿這才想起來，他不好意思地幹笑了聲，“對不起，我真忘了。”
“沒事，我還不知道你嗎。”程子默也沒真生氣，“改天我把人叫來，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顧正卿腦補了下他麵對一屋子的人，像皇上選妃般的畫麵，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顧正卿說道。
“對你來說是有點……”程子默想了想：“這樣吧，你下午不是要去劇組嗎，你到時候多觀察一下，挑個自己喜歡的。”
顧正卿頓了下，點點頭。
他最近在往影視領域發展，剛投資了一部劇，下午和導演說好了要去劇組看一眼。
掛斷電話後，顧正卿吃完了午飯，獨自開車去了影視城。
導演、副導演和劇組主創隆重接待了他，向他介紹劇組的相關事情。
大致了解完情況後，顧正卿婉拒了導演的盛情邀請，準備一個人在劇組逛逛。
顧正卿逛了大半個小時，準備走時，他看到導演在導戲，便停下腳步看了幾眼。
顧正卿深深蹙起了眉。
他不懂表演，也不是專業人士，但從觀眾的角度，一段表演的好與壞他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眼前這個人表演不僅沒法讓人共情，還尷尬到頭皮發麻，硬生生把一個幹淨校草，演繹成了擠眉弄眼的油膩猥瑣男。
導演麵色漆黑地站了起來，語氣不善地說道：“你這是演了個什麼玩意！你表演課不學控製麵部肌肉嗎，就三句台詞，需要切換那麼多種表情嗎，對著鏡頭擠眉弄眼跟個潑猴一樣！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你不能演就趕緊給我滾蛋1
小明星被劈頭蓋臉的辱罵，臉色有些掛不住，但他又不能和導演對著來，隻能勉強擠出個笑臉，對導演說道：“導演我知道錯了，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能演好1
導演冷哼了一聲：“你都ng了十幾遍了，哪來的臉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以為我的時間不要錢啊，讓一劇組的人陪著你耽誤時間，你也好意思1
小明星一向自視甚高，認為自己是內娛的未來新星，聽到導演這麼說，立刻不願意了，回懟道：“導演，都是因為這個片段太難了，我才演不好的，換誰來都演不好1
導演被他氣得眼前發黑，“行行行，我換人1
他在片場掃視了一圈，目光突然停在一處，像發現了寶藏般驚喜地說道：“你，沒錯，就是你過來一下1
所有人都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陽光微晃著眼，在清風綠蔭下，一個身影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男人身材頎長，穿著一件幹淨的白襯衣，微風衣擺，一雙黑褲包裹的長腿極為惹眼。
隨著他一步步走來，顧正卿看清了他的臉。
男人長相俊美，眉眼如畫，看上去年紀比他小一些，麵容中透著一絲青澀，氣質清冷淡然，像是寒山頂上從未被汙染過的白雪。
眸子裏蘊著星光點點，眼神幹淨透徹，被他看著的人會控製不住的心跳加速。
導演對他的樣貌和氣質非常滿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沈珩。”他又補了一句，“是個群演。”
群演二字一出，周圍的工作人員都驚訝得議論起來。
沈珩的長相和氣質，實在不像一個群演。
導演也很驚訝，不過他沒有過多追究，把劇本遞給沈珩：“你看下這段，能不能演？”
沈珩掃了一眼，隨即點點頭：“可以。”
導演愣了下：“你不用準備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