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誌雄這個自私的窩囊廢,仗著無知放肆過活,一副滾刀肉的模樣,卻唯獨怕顧老夫人。

此時他被顧老夫人教訓得臉上難看,低著頭,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

顧老夫人原來是富家小姐,舉止優雅端莊,年老後身上多了絲滄桑威嚴,她緩步走過來,蹙眉看著她唯一的兒子:“你想和正卿斷絕父子關係,就先別認我這個媽了!我怎麼就教出你這麼一個糊塗愚蠢的兒子1

顧誌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被他媽訓成了慫包,縮著脖子說道:“南南也是您的孫子,我隻是想給他應有的待遇。而且去顧氏上班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如果我這都做不到,就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南南和她媽媽這些年跟著我受了不少苦,我作為丈夫、父親十分愧疚,想補償他們母子。”

“我可不認他們。”顧老夫人端坐在沙發上,冷聲說道:“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了,除非我死了,否則顧南絕對不可能進公司1

“媽1顧誌雄驚訝地喊了一句,“你怎麼能如此偏心,南南為什麼不能進公司1

顧老太太麵若冰霜,眼神堅定,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見顧老夫人態度如此堅決,就知道這事沒戲了,顧正雄不敢再反駁顧老夫人,隻能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顧正卿。

顧正卿連跟顧誌雄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覺得惡心,他本想直接和顧誌雄斷絕父子關係,徹底解決這個麻煩,但顧老夫人把話說的這麼絕,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他站起身說道:“老夫人,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顧老夫人點點頭,語氣緩和了不少,臉上帶著笑容:“好,路上注意安全。”

顧正卿點點頭,毫不留戀地往外走。

顧誌雄惡狠狠地瞪著顧正卿的背影,轉頭急急地說道:“媽,那我也先走了。”

“你給我留下。”顧老夫人嫌惡地看著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今晚留在別墅,我有事跟你說。”

顧誌雄不情不願,但還是低聲答應了。

出了別墅後,顧正卿開車往回走。

後視鏡裏早沒了顧家別墅的影子,但他依舊覺得有些憋悶。

他單隻手鬆了鬆領帶,打開了車窗。

如今已是初秋,夜晚的氣溫較低,從車窗湧入的涼風雖帶走了煩悶的空氣,但也讓顧正卿的整顆心也冷了下來。

媽媽是他的心底的傷口,每次觸碰到都會痛一陣,那痛並不強烈,但十分折磨人。

這道傷口許久不能痊愈,還不時被人撒鹽,已經發膿潰爛了。

顧正卿看著外麵漆黑的夜色,心底一片悲涼。

他沉靜在自己的世界中,情緒越來越悲觀,直到一聲電話鈴聲拉回了他的思緒。

顧正卿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是沈珩的名字。

顧正卿接通了電話。

沈珩溫潤幹淨的嗓音響起:“顧先生吃晚飯了嗎?”

顧正卿點點頭:“吃過了,你呢。”

沈珩笑著說道:“我也吃過了。”

顧正卿隨口問道:“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才再次傳來沈珩的聲音。

“我……想加顧先生的微信。”沈珩接著說道:“怕你介意,所以先打電話問一下。”

顧正卿這才發現兩人竟然還沒加微信,“都怪我忙忘了,我的微信是手機號,你直接加我就行。”

此時正好是紅燈,顧正卿停下車,看到微信好友那多了個紅點,便點開了。

他看到沈珩的頭像時,愣了一下。

沈珩也發現了這點,他輕笑了一聲:“顧先生,我們的頭像好像來自同一張圖。”

顧正卿的頭像是一隻翻身撒嬌的小貓咪,當初他看著圖片裏小貓咪圓圓的臉和水潤的大眼睛,覺得十分可愛,就拿來做頭像了。

若不是如今看到沈珩的頭像,他都不知道這隻是圖片的一半。

完整的圖是一隻帥氣的布偶低頭去親躺在地上撒嬌的小英短,沈珩的頭像是布偶,他的頭像是小英短。

顧正卿:“……”

單看兩個頭像並沒什麼,但並排在一起好像情侶頭像礙…

特麼的,到底是誰這麼無聊把圖片切成兩半放在了網上!

跟人撞了情頭是件很難為情的事,顧正卿有些猶豫要不要偷偷把頭像換了。

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聽到沈珩說道:“好巧,顧先生的頭像也是貓。”

顧正卿含糊地應了一聲。

沈珩語氣自然,好似沒察覺到他們的頭像是情頭。

顧正卿鬆了口氣。

他立刻挑了一張別的圖當頭像,可點確認時,他的手指頓住了。

現在換頭像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說不定他換了,反而提醒了沈珩他們頭像是情頭。

顧正卿把手機拿遠了一些,眯著眼睛看他倆的頭像。

其實也不太明顯,就連沈珩都沒看出來是情頭。

顧正卿這才打消了換頭像的念頭。

沈珩見好友申請通過了,猶豫了幾秒,低聲說道:“我知道顧先生平時工作很忙,不知道我給你發消息會不會打擾到你。”

顧正卿聽到電話裏小心翼翼的聲音,都能想象到另一頭的沈珩正穿著白襯衣,微低著頭看著手機,濃密卷翹地睫毛半遮住澄澈幹淨的眼眸,眼神裏跳動著期盼的光。

顧正卿瞬間軟了心,聲音也柔和了許多:“不會打擾到我的,你隨時都可以給我發消息,我看到後會第一時間回複你。”

沈珩的音調提高了一些,“好,謝謝顧先生。”

顧正卿的嘴角不知何時帶上了笑容。

他聽見電話那頭一直沉默,柔聲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困了?”

“我沒困。”沈珩輕聲道:“我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顧正卿笑道:“你在我麵前不用這般拘謹,有什麼話直接說。”

“我想問,我可不可以……”沈珩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內回蕩,低沉充滿磁性,惹人胸腔震顫:“每天跟顧先生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