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一片昏暗,隻有櫃子上的燈發出溫暖的黃光,顧正卿借著這一點光,往臥室走。

路過側臥時,房門突然開了。

顧正卿被這動靜嚇了一跳,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瞪大眼睛,驚懼地看向門口,“你,你怎麼還不睡?”

沈珩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嚇到顧先生了?”

“沒事。”顧正卿說完後,才注意到沈珩穿上了他的睡衣。

沈珩比他高,上衣還算合身,隻是褲子明顯短了一截,露出了骨節分明的腳腕。

沈珩注意到了顧正卿的目光,笑著說道:“顧先生的睡衣我穿著很合身。”

顧正卿笑了一聲:“明明小了一碼,等周末我帶你去買合適的。”

“不用了,我的睡衣已經夠穿了。”沈珩接著說道:“顧先生是要去睡了嗎?”

“是,馬上就睡了。”顧正卿微微蹙起眉,“倒是你,你怎麼還不睡?”

沈珩的聲音很輕,尾音微微揚起,想被陽光曬過後的熨帖,“我在等顧先生。”

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又被戳了一下,顧正卿看著眉眼溫柔的沈珩,失神了一瞬。

過了足足五六秒顧正卿才回過神來,他掩飾性地咳了一聲,表麵裝得十分平靜正經:“你等我做什麼?”

沈珩低頭看向顧正卿,眼神專注:“我有句話想跟顧先生說”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撞出了劈裏啪啦火星,氣氛都因此升溫了,曖昧的因子在不斷發酵,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圍繞在兩人身邊。

沈珩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近,之間隔著一個拳頭。

周邊的空氣仿佛因沈珩的舉動稀薄了,顧正卿因為窒息頭腦發昏發漲,處理不了外界的一切信息,他就這麼乖乖站著,視線追逐著沈珩,身體卻一動不動。

沈珩輕笑了一聲,身體前傾,抬起手來。

沈珩的動作,在顧正卿眼中無限放慢。

顧正卿看到那隻白皙有力,骨節分明的手掌不斷靠近,這隻手曾牽著他走出鬼屋,也曾在昨晚和他十指相扣,帶來了無限安慰。

手越來越近,顧正卿甚至看到了手背上青色的筋脈。

沈珩的手並沒有如他所想,撫上他的臉頰,而是輕輕撩過耳後碎發,落在了衣領上。

沈珩動作輕柔地幫他整理衣領,動作紳士自然,全程沒有碰觸到他的皮膚。

衣領整理好後,沈珩借著這個動作,不斷傾身向前,低頭在顧正卿耳邊說道:“顧先生,晚安。”

說話間,溫熱的氣息撩過顧正卿敏感的耳尖,帶來酥酥麻麻的癢意。

低沉磁性如大提琴般的嗓音縈繞耳邊,在雙重刺激下,顧正卿耳朵幾乎紅的快要滴血了,半邊身子都酥麻了。

沈珩說完後,立刻站回來了原地,表情自然地說道:“我是為了說晚安,才一直等著顧先生的。”

說完,他沒等顧正卿回答,打了個哈欠,說道,“那我先去睡覺了,顧先生晚安。”

顧正卿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靠本能應了一聲。

哢吧一聲,沈珩關上了房門。

顧正卿又在門口站了十幾秒,眼珠才轉動了一下,從呆愣中回過神來。

他像個機器人一頓一停,動作別扭僵硬地轉過身,順拐走回了臥室。

臥室的門關上後,顧正卿背抵著門,大口地喘著氣,這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他剛才竟然忘了呼吸,差點把自己憋死。

顧正卿足足深呼吸了一分鍾,大腦缺氧的感覺才減弱了幾分,理智也重新回到了大腦。

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臉上湧,他捂著自己發燙的耳朵,在心裏忍不住地想:

他耳朵真是太敏感了,沈珩隻是自然地跟他說句晚安,他怎麼就紅了耳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