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在心裏感歎:沈珩的演技太好了,他不僅以為沈珩真的想吻他,還被帶的入了戲。
顧正卿回想起沈珩剛看他的眼神,捂著自己的胸口。
他過快的心跳還沒降下來。
顧正卿本以為和顧家斷絕關係後,就能徹底擺脫這個泥潭,沒想到他放手了,顧南他們卻還死死的盯著他。
顧南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扳倒顧正卿,成為顧氏的主人。
既然跟顧誌雄他們承諾了,顧南為了裝裝樣子,便打車去了顧正卿給的陶瓷廠。
陶瓷廠位於市郊的偏遠角落,顧南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中間迷路了兩次,才七拐八拐地到了陶瓷廠外。
他看著眼前的小小工廠,想起顧氏的那座摩天大樓,忌恨的磨了磨牙。
憑什麼顧正卿就能坐擁那麼大的一個企業,他就隻配得到如此小的一個工廠!
他比顧正卿差在哪裏,隻不過是投胎的運氣不好罷了。
他從記事起,就知道有顧正卿這麼一個哥哥。
江月華每次提起顧正卿母子時,沒有一點小三的自覺,語氣總是充滿了嫉妒和厭煩,經常用“鳩占鵲巢,惡毒,不配”等詞彙形容他們。
顧南從小便覺得他和媽媽是受了委屈的一方,顧正卿母子欠了他許多,顧氏有一半該是他的,所以他之前討要顧氏的言行,自然理直氣壯。
顧南越想越生氣,戴上墨鏡,陰沉著臉往廠房裏走。
剛走到門口,從門衛亭裏跑出來一個身材矮小,背佝僂著但精神矍鑠的老頭。
老頭擋在顧南前麵,麵色不善的說道:“你誰啊?這是私人廠房,你怎麼一聲招呼不打就往裏闖!”
顧南本就心情不好,現在一個老頭都敢擋他的道,語氣十分惡劣的說道:“你他媽給老子滾遠點,我是這的新任廠長,別說是往裏闖,我他媽能現在辭退你!”
老頭可不信這話,他吊著眉梢,跟黑臉的關公一樣,“你這小屁娃娃給我把嘴放幹淨點,我的歲數都能當你爺爺了,你在家就是這麼跟你爺爺講話的?”
顧南歪了歪嘴角,“我爺爺都死了30多年了,我見都沒見過他,再說了,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跟我爺爺比?”
說完,他不再搭理老頭,往廠房裏走。
他剛往前走了一步,耳邊突然聽到呼嘯而過的風聲,下一秒,一個重物打在了他後背和脖頸上。
顧南愣了一下,捂著頭轉了過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老頭手裏那個髒兮兮的掃把,“你,你剛才用它打了我?”
老頭冷哼了一聲,“你再敢往前走,就不是一下這麼簡單了!”
顧南心中怒氣翻湧,聲音都喊劈了叉,你知道:“我身上這件風衣是什麼牌子的嗎?值多少錢嗎!我告訴你,你半年的工資都抵不上我這一件風衣,你,你竟然敢用掃把打……”
老頭絲毫不畏懼,叉著腰說道:“就是一塊破布,你騙不到我。”
顧南看著這個不講理的老頭,氣得手指都在顫抖。
跟一個農村沒見識的老頭計較,真是掉他身價,顧南拿出手機,冷颼颼的看著老頭,“你等著,我現在就給你們廠長打電話。”
顧南把電話打過去,響到最後一聲才接了起來。
他氣得連招呼都沒打,留下一句“你現在給我到廠門口來”,便掛斷了電話。
顧南站在太陽下,和老頭足足對視了五分鍾,才看見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叔,穿著滿身是土的工作服,喘著粗氣,一顛一顛的從工廠裏出來。
大叔停在顧南麵前,氣喘不勻的說道:“廠長你好,我,我是這的臨時負責人,我叫……”
顧南不耐煩的打斷他,“行了,你趕緊告訴這老頭,我到底是誰?”
大叔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轉過了頭。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擠成了一條縫,看著特別的和善,“吳伯,這是我們新任的廠長。”
老頭聽到這話,臉上絲毫沒有得罪廠長的害怕,而是眯著眼睛從上到下的掃視了幾圈顧南,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聲,轉頭走進了門房。
顧南差點被氣的六竅生煙,他哆哆嗦嗦的指著老頭,“你,你,你怎麼敢這樣對我!你信不信……”
他還沒說完,就被大叔拉著胳膊往廠房裏走。
大叔一身白白胖胖的肉,看著挺虛的,沒想到力氣特別大,顧南掙紮了幾次都沒擺脫。
“你,你給我鬆手!”顧南被拉得踉踉蹌蹌,差點平地摔跟頭。
一直到廠房裏,大叔才鬆開了手。
顧南看著胳膊上兩個白色的手印,嘴角抽搐。
大叔這才發現了,連忙在身上擦了擦手,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啊,不小心蹭到你身上了。”
顧南氣的要死,張嘴就想罵,可看到大叔臉上的笑容時,嘴裏的話卡住了。
大叔長得並不好看,隻是笑起來的時候有種特殊的魔力,讓人生不起氣來。
大叔見顧南不說話,便主動介紹起工廠的設施來。
顧南轉了一圈,沉默了幾秒,說道:“工廠沒有實現機械自動化嗎?”
“沒有,我們這是手工陶瓷,裏麵凝聚的都是我們的心血。”大叔語氣自豪的說道。
顧南嘴角抽搐了幾下。
就眼前這幾個工人,還沒能實現自動化,怪不得發展了十幾年,還是這麼小一個規模。
看來顧正卿也不怎麼樣嘛,手下的工廠竟然這麼垃圾。
大叔提起自己的陶瓷,滿心自豪和滿足,還想拉著顧南繼續介紹,卻被顧南不耐煩的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