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燁怕關瑜琳再說錯話, 連忙把人拖上了車。

顧正卿目送他們的車駛離這條街後,跟店老板打了聲招呼,往停在路邊的車走去。

沈珩沒有喝酒, 自然是他來開車。

上車後,沈珩看著臉頰泛著紅暈的顧正卿,問道:“顧先生喝多了嗎?”

顧正卿擺擺手, “我清楚我的酒量,這點醉不了。”

車內燈光昏暗,再加上顧正卿喝了酒,沒過一會兒, 他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 車已經停在樓下了。

他動了一下,身上的灰色毛毯從肩膀滑下, 顧正卿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幕,忍不住笑了一聲。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令他意外的是, 沈珩竟然不在車裏。

他把毛毯放下後,從車裏走了出來, 看到沈珩正背對著他靠在車上打電話。

聽到顧正卿關車門的聲音,沈珩立刻掛掉了電話。

顧正卿見狀問道:“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 剛好打完了。”沈珩解釋道。

顧正卿也沒多想,說道:“那我們回去吧。”

沈珩點了點頭。

回到家後,顧正卿還掛念著在美術館看到的那幅畫,立刻給宋秘書發了條消息, 讓她盡快從中心藝術館那買到畫。

他剛發完消息把手機放下, 書房的門就被敲響了。

沈珩站在門口, 端著一碗湯說道:“我熬了一碗解酒湯, 味道可能不太好,哥哥勉強喝一點。”

顧正卿接過碗,看著淡綠色的湯,低頭喝了一口。

顧正卿:“……”

味道何止是不太好。

但想到這是沈珩專門為他熬的,他還是硬著頭皮咽了下去。

看著還剩下一大碗的湯,顧正卿有些頭皮發麻,但他還是一口接一口的喝完了。

喝完之後,也許是湯已經發揮了效用,他的大腦真的清醒了不少。

顧正卿把碗遞給沈珩,笑著說道:“沒有很難喝。”

顧正卿的笑容太過無懈可擊,以至於沈珩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的味覺出了問題。

沈珩端碗出去後,顧正卿看向了手邊的文件。

之前他用喝醉了作為借口,可以逃避看文件,但現在他已經醒了酒,再不看文件就有些負罪感了。

顧正卿歎了口氣,認命地拿過文件。

除了顧正卿在苦兮兮的加班,顧表弟也在煩躁的看文件。

自從聽說顧南要創業後,他爸說什麼也要他去顧南那兒工作,說是顧正卿雖和顧家斷絕了關係,但肯定給顧老夫人了不少財產,他去顧南那兒上班,不僅能分一杯羹,還能在顧老夫人麵前刷刷好感,說不定能分到一筆遺產。

但顧表弟本人十分不願意。

他早就已經和顧南鬧掰了,而且他才剛20歲,盯著人家老太太的遺產像什麼話!

但他爸逼得太緊,還說不去就打斷他的腿,顧表弟實在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去了顧南的公司。

不是他眼界太高,顧南那公司實在不像樣子,位置偏,裝修簡陋,而且隻占半層樓,裏麵的員工不超過兩位數,根本不配和顧氏相比,連其他小公司也比不上,他留在這就是浪費生命。

但他爸說一不二,他也不好強行離開,隻等著顧南因為之前兩人的過節趕走他。

沒想到顧南竟是個笑麵虎,城府極深。當著他爸的麵熱烈歡迎他的到來,還專門準備了一間辦公室給他,給他了一個二把手的位置。這可把他爸樂壞了,嘴角咧到了耳根,看顧南跟看他自己的兒子一樣。

顧表弟沒有辦法,隻能留了下來,而且二把手的位置也有很多的話語權,他也並沒有一開始那般抵觸了。

他一連觀察了三天,見顧南一直是笑臉相迎,沒有刻意刁難他。

顧表弟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心中對顧南的好感加了一分。

沒想到時間還沒過去一個星期,顧南便原形畢露了。

名義上二把手,顧南卻架空了他,接觸不到公司的核心項目,每天的工作就是處理垃圾文件,關鍵文件還特別多,他手底下隻有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實習生,屁用沒有,就隻剩他一個人整日整日地看文件。

如果他看不完,顧南就在開會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陰陽怪氣地嘲諷他。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若是當場發怒,更顯得他沒有氣量。

顧表弟忍了好幾次氣,這不僅讓他上火,嘴上長滿了口瘡,而且公司裏的其他員工也開始隱隱地看不起他了。

繼續留在這兒簡直是浪費生命,他當場就想撂挑子走人。

隻是顧南的表麵工作太好,徹底迷惑了他爸,聽說他要辭職,他爸死活都不同意,甚至還說出了辭職就斷絕父子關係的話。

顧表弟有苦說不出,隻能繼續留下來看垃圾文件,還為了第二天的大會上不再被顧南當眾陰陽怪氣,每天都要熬到淩晨兩點。

這種生活持續了不到半個月,顧表弟便覺得身體發虛,精神不濟,好像老了十幾歲。

他越想越氣,直接扔掉了鋼筆,把文件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顧南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老子絕饒不了你!”顧表弟氣得胸膛起伏不平,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盯著地上的文件,好像文件就是顧南本人一般。

大伯聽到了顧表弟房裏的動靜,沒打招呼,便一腳踹開了門,“你又在鬧騰些什麼!我怎麼有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顧南這孩子我看著很好,他都給了你二把手的位置,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這句話徹底戳中顧表弟的怒氣點,他一下子就炸了,“你滿意他,你讓他做你兒子啊!”

“你以為我不想啊?顧南那麼好,能做他爸真是有福!”大伯指著顧表弟的鼻子罵道:“人家已經開公司了,你倒好,給了你好位置還不滿意,我怎麼就有你這麼一個窩囊兒子!”

顧表弟試圖和大伯溝通:“你隻看見他給了我二把手的位置,根本沒有看到他每天都在讓我做什麼?在下屬麵前怎樣對我?我每天熬到兩點,就是為了看這些破文件,他還要在大會上……”

大伯不耐煩的打斷他,“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誰成功不吃點苦頭啊?!我看你就是被你媽慣壞了,自己做不好還要找理由怪別人!”

顧表弟覺得荒謬又無力,他的親生父親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反而覺得別人處處都好,問題都在他身上。

他嗤笑了一聲,徹底放棄了溝通,“行,就像你說的那樣行了吧?你趕快出去吧!”

“你看,說一兩句你就生氣,都20多歲了,還是一副小孩子心性。”大伯責怪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就跟我溝通啊,你擺出臉色是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