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的眼皮微微跳動了幾下，揮了揮手，身邊自有人加入到除魔大軍中。
“沒，沒用的，火君那是餓的！他已有半月未曾進食！如果再不給他吃食，他會狂躁至死！”
男人留著絡腮胡須，鋪蓋了滿臉，他的眼睛和眉毛掩在密密地胡須中，頗有幾分“林深不知處”的意境。隻是他說話間，神色猥猥縮縮，與他五大三粗絡腮滿麵的男子漢形象非常不符。
火君？說的是赤靈嗎？吃的？怎麼可能沒給他吃的！
“還不把吃的給他！”
蒼海霸王八之氣一震，本就緊張的他，更加不知所措了，支支吾吾應著，胡亂揮手間，他身後走出兩個蒼海家將，手中各拖著一人。分別是一男一女，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這二人眼中毫無光澤，神色呆滯木訥。
我心中隱隱覺得不對，見那兩個家將提起手上的少男少女欲往廳中扔去，我大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家將聞言停了手，遲疑地看向三老狐狸，三老狐狸撚著胡須，一臉難色地望著我。
蒼海霸似笑非笑，說道：“幹什麼？肚子餓了，自然是要吃飯的！難不成是送他暖床的？”
吃人？！！
我深深抽吸著，轉頭看向十三，他閉眼微微點頭。大腦轟然炸開，翁翁作響，天旋地轉。
蒼海霸冷笑數聲，說道：“你這會兒為他著想，他卻是一點也不記得你的好得！你隻看他現在這幅樣子，那還能算是人？隻是無用的爬蟲罷了！”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最沒資格的就是你！
三老狐狸亦溫聲勸道：“小意，他此時已不剩一絲神誌，如果再遲一步，他隻怕永遠都無法複原了。”
──這都是誰害得！
我從來沒有過如此惡心想吐的感覺。這個地方，真得是沒有一絲存在的理由了。
場中情形又是幾變，赤靈並沒有力盡的征兆，反而越戰越勇，蒼海這邊又死傷了好幾個手下。
“算了，說不得這個惡人就由我來作了。”三老狐狸皺眉歎息道。
他揮揮手，那少年便被家將拋出。青凰迅捷撲上去，化作一朵粲然綻放的青蓮，包裹住少年，眨眼間少年便化為灰灰。
老狐狸眉頭不展，叫道：“小意！”
“他不需要！”
蒼海霸挑著嘴角，示意的點了點大廳，說：“他自己可不這麼想。”
廳中赤靈一身血色，一手抓著一支胳膊，另一隻手則拽著一個半死不活的少了一隻胳膊的蒼海家將，那家將浸在血液中，身體時不時抽蓄著，隻見出氣不見進氣。
赤靈的手臂上星星點點反射著幾線斑斕的光澤，他的身體上也隱約可見這種光澤，使他整個人多了一種瑰麗的妖嬈。
他呼呼喘著粗氣，眼睛已經變成了蛇樣的豎瞳，緊著，舌頭時不時的撩著唇瓣，那是饑渴至極的目光！
蒼海家將緊緊地圍著赤靈，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老狐狸沉聲說道：“小意，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要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你看見他身上的那些光澤了嗎？那是鱗！是蛇鱗！他在退化！如果他不能及時回複意識，那麼他將永遠變成一個怪物！他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意識！你即使燒掉肉奴又有什麼意義！他會把任何眼前的活物視為他的食物！──包括你！用不了多久你就必須眼睜睜地看著他生生吃人！要麼給他食物！要麼…毀了他！”
我看著赤靈那渴肉至極的眼神，說不出心中翻騰的是些什麼感覺。我一直覺得赤靈似乎少了些什麼，從他醒來的那一刻，我就有這種感覺，雖然他也會笑會說，會跟璃兒開開玩笑，會指點子卿練練身手，會跟音墨閑來下棋，但他就是少了什麼。
現在我明白了，他少了生存的。
他沒有子卿的幸運，可以忘記自己曾經遭受的一切。那種生食活人的罪惡感時時折魔著他的心神。也許他隻想求一個解脫。
“那就，毀了好了……”
如果你真是這樣想的話，赤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