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做下來,魏家兄弟已經目瞪口呆。
他們和燕金陵幾乎同時收到消息,這麼短的時間,他們實在不知道燕金陵如何準備了這麼多。
就連淩南依也暗暗吃驚,她還以為他隻是哄騙災民。
想不到他竟然真準備了糧食和水。
這手段可比魏家兄弟直接殺人強多了,畢竟這裏的人都是一無所有的人,逼急了當真和官兵拚命。
那時就真控製不住了。
然而,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
燕金陵給了災民希望,依然哄他們出城,維護著盛京城的秩序。
這回算是她看走眼了,這位少將年紀小小,當真不簡單!
她笑了笑,燕將軍的爵位算是後繼有人了。
有食物誘惑,又有重刑在前。
一下子,災民們神色各異,不肯離開城內的心開始動搖。
“我們出了城,你們當真不會不管我們?”他們不再極力反抗。
隻聽燕金陵又道,“正如你們所說,你們也是大翰的子民,你們既然已經來到天子腳下,皇上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們餓死,否則他還如何管理大翰國。”
他的話很犀利。
連當今皇上都搬出來酌議。
可這膽大的話語卻很打動搖擺不定的災民們。
他們將信將疑出了城,在城外席地而坐,支起灶架,拿出帶著走了近千裏的破鍋殘盆,用燕少將派出的糧食和水,熬了一些清粥將喝著。
城內平定後,城門防守立刻加強。
為了保護盛京城內的治安,城內外都增派了幾支衛隊日夜鎮守,進出人員嚴查謹防,城牆上強弩對準城外空地上的災民,倒是平靜了多日。
而那天,淩南依站起身離開酒樓時,她看見了一個人。
蕭瑾。
他負手立在窗後,豐神俊朗的麵容半隱在竹簾之下,黑色華服將高大的身姿勾勒的更加筆挺,氣度十分軒昂。
身旁跟著上官雲澤和顧少卿。
原來他們一直站在她對麵的樓閣之上觀察災民之事。
其實,蕭瑾早就看到了淩南依。
見到她從二樓窗戶矯健躍下,又看準時機退出淩亂的街道,也看到她沉著鎮定的在酒樓中等候。
與滿街驚慌的百姓相比,她自始至終沒有一絲慌亂。
所以,當淩南依的目光觸及他時,平靜的臉上瀉出了少許讚賞的笑意。
可淩南依卻收緊眉頭,隻意味不明的盯著他。
那時候,她有太多問題想問蕭瑾,隻可惜她回到楚王府時,蕭瑾並未回來。
不僅那一天蕭瑾沒有回府,連著十日他都在外奔波。
“聽說青州過來的災民讓皇上很是頭疼,這些日子一直召集大臣在想對策”。無雙將自己打聽的事說給淩南依聽。
凡兒也道,“嗯,我也聽說了一點,這次受災的百姓上萬,他們全集聚在城外的空地上等著皇上安排,可是這些災民人數龐大,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太難解決,一時間皇上也不能憑空給他們一個有吃有喝的居所,目前隻是每天按時發放一些救濟,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無雙輕歎,“青州好好的怎麼就發生水災了,這些災民一路走到這裏,當真是可憐”。
“誰說不是呢!聽說他們一路走來,沒有一個州城相助。”
“那些州城不願相助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人數太多,不是一個州城能私自解決的事,一旦開城接納了後,可能會讓原本安定的城池也陷入混亂,就如那天我在街上看到的那樣,他們進城以後,推翻了整條街的商鋪,搶吃的,搶喝的,要不是官兵及時趕到,根本控製不住。”
“這倒也是,每人一份屬於自己的口糧,他們搶的都是別人辛苦得來的東西。”
“不過他們的境況著實可憐,各地官員和百姓甚至同情,聽說他們也都請願皇上,願意適當的分散出力。”
兩人一人一句說了許多。
淩南依一直默默聽著她們的對話,沒有插過一句話。
她在暗暗思索,蕭瑾弄這些事做什麼?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個道理淩南依相信蕭瑾比她更懂,所以,淩南依不免遐想起來。
難道他想製造亂世,趁亂攻打盛京?
不像!
很快,她否認了這點!
大翰根基厚重,豈是一個水災能輕易引發亂世的。
退一步說,就算蕭瑾真的有能力做到如此,他也不會這麼做。
出現亂世後,萬一有其他意圖不軌的人聚眾起來攻擊朝廷怎麼辦?
朝廷沒了,對蕭瑾沒有任何好處。
他也是大翰的皇族!
哪怕他的管轄之地在雲州,可是他的楚王是盛京的皇族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