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梁苣一哽,陡然有些無措。
前些日子她送了許多東西進入楚王府,一是在楚王麵前表達自己的心意,二來便是做給楚王妃看的。
王爺收下她的東西,就是有要她的心思。
哪個女人會喜歡自己的夫君再娶?
她是女人,她最了解這點。
楚王妃得知楚王的心意,必然心生嫉妒,嫉妒會使人麵目全非。
白梁苣對自己的樣貌最有自信,她長相偏清甜,男人對她毫無抵抗之力,大多都生出憐愛之情。
而楚王妃不同,她的眉眼總是透著一股濃豔,給人心機深沉的模樣。
這樣的麵容對男人也許有驚豔感,可是她認為那是短暫的。
男人總是喜歡掌控一切,尤其楚王這樣身居高位,獨霸一方的諸侯王,必定喜歡身邊的女人是個賢內助,而不是心機狠辣的壞女人。
可惜楚王妃長相妖豔,性子卻不張揚,反而頗為沉穩。
這點讓白梁苣很不滿。
故而,她這些日子裏不斷訴情,貼心為楚王準備禮物。
為的就是讓楚王妃妒恨,對她心生惡意,繼而到楚王麵前想盡辦法詆毀自己。
惡毒會大大拉低一個人的容貌,尤其背後詆毀她人,既沒度量又顯得猥瑣,哪怕楚王妃長的再魅惑,楚王也會對她生出嫌棄。
可是看今日的楚王妃,麵對她始終從容淡定。
沒有絲毫惱怒,甚至和顏悅色的請她入座,她先客套了兩句,她也不惱,竟然平靜的讓自己道出尋她的原由。
這股鎮定讓白梁苣驚訝,倒是讓她險些失了氣度。
“殿下,既然楚王妃如此爽快,你也不必怕傷了和氣,就如她所說,一切攤開了說吧”,杜嬤嬤勾起淺笑,輕聲細語說道。
聽到她的聲音,白梁苣稍稍心定。
清了清嗓子,她才好似為難的出聲,“那好吧,我也不拐彎抹角,直說了吧,其實今日找來王妃,不是為別的,正是為了楚王”。
淩南依靜靜聽著。
“多年前我曾對楚王和齊王許下一個諾言,誰拿到玄月,我便嫁給那個人”。
說到這裏,白梁苣停住了話頭。
她見淩南依仍然神色未變,又是一頓,才繼續開口,“後來是楚王入我碧水國宗廟偷得玄月,不過楚王當時並未將玄月交給我,讓我兌現諾言,而我也並未親眼見到楚王拿到玄月,對此一直不敢確認,直到上次在貴國的西郊馬場,我看到明聖國三皇子拿出了玄月,最後,他將玄月交給了楚王妃你,我才敢確認當年之事”。
什麼不敢確認!
全是假話。
不過是白梁苣為了保全自己顏麵,和前些年老楚王出事時,不肯認下此事的借口。
淩南依笑容未減,輕聲道,“公主現在是想要兌現當年的諾言?”
白梁苣先是搖頭,後又點頭,“不,不是兌現諾言,不過與兌現諾言也差不多。”
“哦?”淩南依挑眉。
白梁苣低頭,麵露少許羞赧,眼眸中也旋起千般婉柔,“我的歲數不小了,親事一直未定,父皇疼我,不願強迫我,他說隻要我願意,想嫁給誰都可以,其實我心中一直有中意的對象,他便是……便是……”
“是楚王!”
淩南依替她說完難以啟齒的話。
白梁苣輕輕頷首,臉更紅了。
淩南依的神色終於有一瞬間的呆滯,不過片刻便恢複了神采,“若是此事,公主和王爺商量便好,不必特意找上我”。
她來到這個時代不久,卻也是知道這裏的規矩。
稍微有錢的人家,男人都是有幾個女人,何況蕭瑾這樣的權貴,他想要再娶,再正常不過。
便是她也無權幹涉。
白梁苣的目光頓時暗淡了一些,幾次欲言又止。
最後是杜嬤嬤開的口。
她一直站在白梁苣的左手邊,雙手交叉落在纖腰間,風韻猶存的眉眼又挑了一個老練的笑容。
“楚王妃,我們公主尚在閨中,臉皮薄,又怕傷了別人,有些話就由奴才來說吧”。
淩南依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關於我們公主和楚王的親事,楚王已經點頭,隻是一點,楚王說他身邊已經有了您,若是再娶我們公主,隻能給我們公主一個側妃的名分”,杜嬤嬤得體的笑容中,突然閃過一絲不悅。
她是忠心護主,淩南依不計較,隻道,“公主不願為側妃?”
杜嬤嬤又換上溫和的嘴臉,“您是知道的,我們公主不同尋常女子,她的身份高貴,是我們碧水國皇帝的掌上明珠,她若為側妃,不說皇帝不舍,便是於碧水國的麵子也說不過,故而我們這才找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