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臨用手在膝蓋上在腿上不斷的照著信箋上的字跡來回勾勾畫畫。
他曾經在父親的書房裏看見過和葉大人寫給父親的信箋,對此,能一眼就識別出葉大人的筆跡並不奇怪。
葉大人手下的筆跡中筆鋒是刀頭燕尾,其中更是深藏著葉大人身上那股剛正不阿的氣勢和勁頭。
而這信箋上竟然能模仿的分毫不差,可見,他們在這上麵定然是下足了功夫。
若不是他十分了解葉大人且對葉大人的品行深信不疑,隻怕看到這樣一封足以以假亂真的書信也會以為葉大人懷有此心。
更不要說久居深宮俯瞰眾生生性多疑的軒帝陛下了。
而最有利最容易接觸到葉大人書信的便是葉府上在葉大人書房裏伺候的人,可依照葉大人的謹慎和小心,葉府中應該沒有別的勢力混進來的奸細。
那麼這個源頭便還是出在禦書房或者軍機閣,這裏麵並沒有自己安插進去的人手,想要查出是誰並不容易。
剛才是他吧事情想的太過簡單,就算他們回到金陵城中,事情爆發之時,也不見得會知道幕後主使是誰。
那幕後之人既然能如此費盡心機的布下這麼大一個局,又豈能沉不住氣跳出來指控葉大人有勾結外邦藩王存有謀逆之心?
寫一封辨不出筆跡的密信上交到軒帝那裏,隻要想軒帝生疑,下令徹查此事,那背後主使的陰謀便已經得逞。
他已經不需要再去有過多的動作,便已經把葉府拉進了水火之中,因為就算此事最後並沒有如他的願,那麼隻要這個懷疑的種子在軒帝心中深種,就不怕日後不會生根發芽。
到那時,哪怕是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能成為灌溉這顆種子的和風細雨,而軒帝陛下一定不會給這顆埋在心中的種子長成大樹開花結果的機會。
至此,事情成與不成,都是一個潛藏的禍根,於幕後之人竟是半點損失也無。
但現在首要之事是他要盡快的模仿出葉大人的字跡,也就是這封信箋上的字跡。
想要模仿葉大人的筆跡並非易事,從前的他都不敢確保自己能模仿的一模一樣,更何況他偽裝成顧清臨已有半年之久。
長時間照著一個人的方式和性格去活,對於他自己本身的影響多多少少都會存在,更何況他已經有許久不曾拿起毛筆寫下那些屬於自己的字跡。
他已經漸漸的習慣了去用顧清臨手下的字跡去書寫,如今在想要順利的寫出葉大人這樣風骨和勁道皆存的字遠非易事。
更不是短短數日便能完成,但距離抵達金陵之期不足半月,他要在這半月之內把葉大人的字跡模樣的絲毫不差可謂是時間非常緊迫。
馬車骨碌碌的平穩向前緩緩行駛,每一次的出發都會距離金陵更進一步。
在這之前他可以說是歸心似箭,但現在他倒是希望可以盡可能拖慢行程,但此時的婉兒一定是想要盡快的回到京城。
這個道理他也懂,畢竟在路上多耽擱一天,風險和危機便會存在一天,一旦踏上金陵城的土地,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便都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可一旦回到金陵,這件事情必然會爆發出來,或許這個時候那幕後之人已經將密信呈到了軒帝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