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茉有意無意看了他一眼,自覺地從駕駛座走了下來,走向了後車座。
紀斯川這麼驕傲的人,當然不願意自己一直在一個女人的庇佑下生活。哪怕隻是一件這樣小小的事情,也要爭個高下。
周錦茉心裏明白,但是還是有些奢望,以及留戀曾經因為紀斯川的眼睛而彼此形影不離的那段時間。
驕傲如他,即便是狼狽的樣子也不願意讓外人看見。就是這樣的人,內斂,沉默,強大。
周錦茉從後座看了一眼反光鏡,紀斯川帶著一副茶色的眼睛,金礦之後露出一雙狹長的眼。
人們說,嘴唇薄的人薄情,但是紀斯川的薄唇似乎隻是為了帥。
周錦茉嘴角一彎,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嘴角一彎,眉目都柔和了。
“你笑什麼?”紀斯川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周錦茉連忙工整了神色,眉目低垂:“沒什麼。”
她對他有芥蒂,已經到了有話也不願意和他說的地步。
紀斯川可以什麼都知道但是做一隻笑麵虎,但是周錦茉和他不一樣。
年輕的時候她就說過,跟很多人說過,她的眼睛裏揉不得沙子,不管是感情或者是別的,都揉不得沙子,但是周錦茉後來知道了,所謂揉不得沙子,隻不過是因為愛的還不夠深,如果感情到了,那不管是多少委屈,其實都是無所謂的。
她又笑,想要別開話題。
她那一瞬間,隻是忽然想到了,如果紀斯川和自己在一起,那麼他對自己也這樣專情,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但是凡事沒有如果。
周錦茉想要扯開話題,嘴一張,一句話就冒了出來:“上次在餘霞鎮的那個團夥這麼樣了,還有那個姑娘?”
她還記得被綁架的那天,自己的腳都磨破了,這個傷很大程度上的限製了她的行動,也是出了手之外最麻煩的傷口所以記憶猶新。
紀斯川眉頭又走了起來,他當然記不得了,周錦茉談起來也隻是為了扯開話題而已,所以他陷入了讓沉思,氣氛有些尷尬。
一路無言。
紀斯川終於想起了什麼,他說:“那個姑娘,”他停頓了一下,顯然還是不習慣姑娘這個稱呼,“她是烏老板的獨女。”
烏老板則是江南茶廠最大的生產商。
其中關係曲折不好解釋。
紀斯川開著車目不轉睛,就在周錦茉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紀斯川又說:“你如果想知道的在仔細一些,回頭我讓衛廉把烏家的信息發給你。”
不管怎麼說,周錦茉和烏家那位小姐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有過命的交情,這種交情很難得,特別是在生意場上,往往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
周錦茉也是要做生意的,紀斯川把事情考慮的非常周全。
“你多學著點這種事情是有好處的,如果有不懂的,隨時可以來問我。”
周錦茉笑著答應了,笑得越明朗,心裏就有多寒冷。
又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心裏說,萬一他是真心的呢?萬一他是真心想要幫你呢?
周錦茉幾乎忍不住要相信了。
“對了”紀斯川說,目光落在方向盤上,麵不改色:“衛廉說,你前幾天去找他了?又什麼事情嗎,那天我在開會這幾天一直沒有什麼時間,你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當麵問我。”
周錦茉心裏一跳,“沒什麼,就是有點好奇你的行程,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紀斯川嘴角彎出一個幾不可查的弧度:“你要做什麼?”
“過幾天中心廣場的遊樂園開了,我想去玩兒,然後涼辭也不願意陪我去,我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
周錦茉心裏一跳,口不擇言。
話一出口,她立刻在心裏鄙視自己的腦殘,她是不是瘋了,怎麼能為紀斯川這種話。
悔恨滔滔不絕,周錦茉已經做好被罵一頓的覺悟了,然後她就看見紀斯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