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安看著他,道,“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就在和現在差不多的季節。那時候錦茉已經一個月沒有好好吃飯,吃什麼吐什麼,靠著營養液續命,瘦的皮包骨頭。那時候紀斯川,你在做什麼?”
樂樂趴在顧承安肩頭昏昏欲睡,顧承安放低了音量害怕吵到孩子。
“這些話不應該我來說,不過你現在做出這樣的姿態給誰看?紀斯川你真的愛過錦茉嗎?你如果真的愛她,怎麼會在錦茉剛離開不久,和付西瑤訂婚?”
紀斯川轉頭,眉頭鎖起,“你怎麼知道?”
“十裏妝花?滿城的白玫瑰?錦茉那時候在病房裏早產,大出血,奄奄一息的時候,你在和你的戀人訂婚,鬧得英國的電視台都在轉播!你問我們怎麼知道?
樂樂出生的時候你沒有照顧過他們母子兩個一天,現在說孩子和你長得像是你紀家的子孫?”
“紀斯川我告訴你,沒有這麼好的事情的。”
顧承安一口氣說完,心中的悶氣總算散了一些。抱著樂樂就打開了病房門,卻被房門口站著的女人嚇了一跳。
“錦茉!”顧承安笑,有一種做壞事被抓住的慌張,“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說一聲?”
周錦茉的聲音輕轉優雅,“在你說,孩子難產的時候。”她伸手摸摸樂樂的後背,“我來抱吧。”
紀斯川轉頭看著周錦茉,周錦茉察覺到他的目光,不自覺的扭頭,避開了。
“回家吧……”
“錦茉。”紀斯川低聲喊著,聲音很低啞。
周錦茉知道今天不可能就這樣走掉了,她拍拍樂樂的背,對顧承安說,“先帶樂樂回家吧。”
顧承安看了看紀斯川,腳下沒動。
“我們真的不能……”紀斯川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虛空。
顧承安的話一直在他耳邊回響。
她在醫院早產的時候你在幹什麼?十裏妝花?她大出血生命垂危的時候……
那時候,付西瑤剛剛蘇醒,她肌肉萎縮很嚴重,最厲害的時候連站都站不穩,那個時候她每天複建都會哭的厲害。
而他則沉浸在周錦茉死去的痛苦中無法自拔,最後紀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終於履行了多年前的婚約。
他說,“我們家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也應該有一樁喜事了。”
於是就在不久之後,付西瑤變成了紀氏的準少夫人。
他或許可以解釋,但是卻沒有了解釋的必要。
於是他明明滿嘴的話想說,脫口而出卻變得蒼白無力。
他正了神色,淡淡道,“三天之後的慈善晚會,別遲到了。”
雖然說得是慈善晚會,但是他的語氣沒有一點以往的脅迫意味,反而柔軟的……讓人覺得他是在,懇求。
“我拒絕,外交不在我的工作範圍之內。”
“你沒有權利拒絕,”紀斯川說,無形的氣場仿佛真的是在麵對一個下屬。
“三天之後,晚上八點,希望你作為麗奧的代表,能準時到場。”
說完,他不顧周錦茉的反應,強勢且蠻橫地走出了病房。
顧承安被他撞得身子一偏,卻轉頭笑了,“夫人,你還真是搶手。”
周錦茉抱過樂樂,看也沒看顧承安,冷冷道,“誰是你夫人。”
她的氣還沒消呢。
……
病房外的柱子邊,一個護士看見紀斯川從周樂樂的病房出來,連忙躲在了柱子後麵。
紀斯川若無其事地上了車,另一邊,一隻手伸出了一個手機,對著他的背影一同連拍。接下來抱著樂樂的周錦茉和顧承安也紛紛入鏡。
她撥弄著手機,下一妙,手機上出現了“發送成功”的字樣,她收起手機滿足的歎了一口氣。
一個典雅的辦公室裏,付西嵐穿著一身工作裝劈裏啪啦地打著鍵盤。
忽然,她的電腦彈出了一個框,裏麵是一堆紀斯川在醫院的連拍。她麵無表情的看著,在看見下一張的周錦茉的時候,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