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守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其視線中後。
許奕麵上的笑容緩緩消散。
不帶一絲一毫感情的眼神緩緩看向桌案上被其整理的異常整齊的五遝文書與封條。
緩緩入座,微閉雙眼,將整個身子完全斜靠在太師椅上。
與此同時,腦海中不斷地進行著查漏補缺。
就在許奕微閉著雙眼查漏補缺之際。
大堂外的月台上,悄然出現六道身影。
月台下方,更是密密麻麻地站立著數百人。
方向忠渾身顫栗地站立在月台之上。
眼神時不時地自下方衙役臉上偷偷掃過。
眼神的餘光更是時不時地偷偷瞄一眼身旁五人。
能夠站立在月台之上,這代表著什麼,方向忠心裏自然明白。
台下數百衙役自然也明白。
一時間無數雙暗藏著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時不時地自方向忠身上劃過。
方向忠為何能夠得到許奕的青睞?還不是因其在關鍵時刻抓住了機遇,站對了隊伍。
這種機遇現如今已然很難再有。
但莫要忘記了,許奕曾經當眾許下的承諾。
該是誰的功勞便是誰的功勞。
刹那間,整個月台下方的氣氛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
這種變化,自然瞞不過張開源的雙眼。
張開源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月台上唯一一個不入品級之人。
心中已然明白許奕之用意。
忍不住暗暗讚歎道:“高,實在是高!”
此時此刻,方向忠儼然成為了許奕立下的一根標杆。
有先前的承諾與方向忠這根標杆在,何愁衙役不賣命。
時間一息一息地緩緩流逝。
臨近一刻鍾之際。
許奕緩緩睜開雙眼,坐直身軀後,雙手不斷地上下翻飛,進行著最後的調整。
當一刻來臨之際。
許奕已然做完了最後的調整,五遝厚厚的文書與封條整齊地排列在書案之上。
與此同時。
門外六人大踏步走進了京兆府,而時間則剛剛好。
“屬下(下官)拜見京兆尹大人。”六人同時拱手彎腰行禮道。
許奕微微擺手,隨即開口說道:“諸位無需多禮。”
眾人緩緩挺直腰背,隨即目不轉睛地看向許奕。
眼神中無不暗藏期待之色。
先是斬殺馮家兩碩鼠,後又當眾說出馮玉延對於懲治碩鼠還有大用的言論。
現如今京兆府正是繁忙之際,抽調了大半衙役。
許奕要做什麼,已然不言而喻。
眾人的反應自然瞞不過許奕的雙眼。
許奕輕笑一聲開口說道:“看來諸位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何事了。”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直接開門見山了。”
此言一出,下方眾人無不緊繃身軀,固然早已猜到,但猜到畢竟是猜到。
許奕頓了頓,收斂了所有笑意。
麵色一正,沉聲道:“馮玉延已然招供,足足供出來二十餘家商行!每家商行皆有如山鐵證!”
“今日你等之職,便是將這二十餘家商行的所有嫌犯全部緝拿歸案!”
“其商行名下所有財產全部查封!”
話音落罷。
許奕緩緩起身,自桌案上拿起一遝文書與封條,隨即朗聲道:“刑部員外郎霍成虎上前聽令!”
霍成虎麵上閃過一抹激動,隨即大踏步上前,大聲回應道:“下官在!”
許奕將手中文書與封條鄭重地交到霍成虎手中,沉聲道:“著你部,全麵緝拿城東之商行!可有問題?”
霍成虎握緊手中文書大聲回應道:“沒問題!下官定不負京兆尹大人所托!”
“很好!”許奕鄭重地拍了拍霍成虎肩膀,承諾道:“本官那日點卯好之際,所言句句屬實!待旱災結束之後,本官定會如實上報!該是誰的功勞便是誰的功勞!”
“誰都休想搶走!”
說著,許奕看向下方率屬於京兆府的五人鄭重道:“那些話,對諸位以及所有衙役皆有效!”
此言一出。
除張開源外,餘者皆麵露激動,大聲道:“謝大人提攜。”
許奕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說道:“非是本官提攜,這本就是你們付出後應得的。”
如何施恩方能達到最大的受益,曾經教導過趙守這方麵問題的許奕自然比誰都要明白。
許奕略過這個話題,沉聲道:“快班班頭曲敬義!壯班班頭田叔良!皂班班頭溫伯興!上前聽令!”
三人聞言快速出列大聲應道:“屬下在!”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自桌案上拿起三遝文書與封條分別交給三人。
鄭重道:“曲敬義去城南!田叔良去城西!溫伯興去城北!可有問題?”
三人異口同聲道:“屬下寧死不負大人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