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來,京兆府現如今真的人手不足,方查封的二十餘家商行便已然足夠其忙碌一陣子的了,此時的許奕根本沒有多餘的人手進行下一次大規模的抄家!
至於那些狗急跳牆的世家所使出來的陰招,那便隻能見招拆招了。
這世上又豈有隻得好處而不付出的道理?
......
宋國公府。
張永年收好老賬冊後,方一踏出書房便遇到了迎麵走來的東陽長公主。
與前兩日相比,今日的東陽長公主麵色倒是憔悴了許多。
“老爺。”東陽長公主微微躬身行禮。
隨即揮退了身後丫鬟。
張永年望著東陽長公主憔悴的麵容深深地歎息一聲。
聞得歎息。
東陽長公主本就憔悴的麵容瞬間再度蒼白了幾分。
東陽長公主聲音顫抖道:“老爺,那......那許奕還不放人嗎?”
張永年並未回答,再度重重地歎息一聲。
未出言回答,卻又好似勝過一切言語。
事實上,他這幾日連京兆府的大門都未踏足過,又如何得知許奕不放人的事實。
“那......那這可如何是好啊!”不知不覺間,東陽長公主已然淚流滿麵。
話音落罷。
張永年緩緩上前,擁住東陽長公主沉聲道:“稍後我再尋他一次!哪怕是給他跪下!也要求他放了平兒!”
“那大牢之地,何等的陰暗潮濕,平兒他從小嬌生慣養的,如何能夠受得了啊!”
張永年話音方落罷。
東陽長公主的眼淚便如同決堤一般,再也止不住。
好大一會兒功夫。
東陽長公主才止住哭泣,沙啞道:“老爺,我和你同去!再怎麼說我也是他親姑姑呢!他若還是油鹽不進!今天哪怕鬧到皇兄那兒,我也要告他一狀。”
擁抱著東陽長公主的張永年,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冷笑。
隨即沉聲道:“好!今日你我夫妻二人便一同前去會會那六皇子許奕!”
“好!”東陽長公主重重點頭。
張永年揉了揉東陽長公主的秀發,柔聲道:“先去梳洗一番,此番萬萬不可落了長公主的威嚴!”
東陽長公主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但萬千話語最終卻隻化作一個好字。
待東陽長公主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
張永年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隨即大踏步折返了書房。
自懷中取出那本得自易海源之手的老賬冊。
隨即將其藏於暗格之中。
易海源身居吏部文選清吏司多年,其手中自然有著大量世家行賄升遷的證據。
其內,自然也有所謂的明太子黨!
易海源手中一老一新兩賬冊,新賬冊針對的自然是他張永年。
而那老賬冊針對的卻是所有求他辦過事的官員!
很難說易海源最後時刻有沒有魚死網破、拉所有人墊背的想法。
而此物現如今既然到了張永年手中。
他又豈會不好好珍惜。
若事態一直惡化下去,此物說不定會成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待老賬冊徹底藏好後。
張永年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陰霾。
自繼任國公爵以來,他何時這般狼狽過。
“東陽,陛下,許奕。”張永年緊握雙拳,低聲喃喃一句。
低垂的眼瞼下,時不時地閃過一抹狠厲,也不知其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
京兆府大牢提審房內。
許奕背對著牆壁端坐於桌案之後。
陰暗潮濕且充滿了血腥的環境,卻絲毫不影響許奕品茶的心情。
一杯茶水未曾下肚,提審房外便傳來趙守稟報的聲音。
“六爺,人帶來了。”門外,趙守看向滿臉恐慌的張經平,隨即朝著門內恭敬道。
“帶他進來。”許奕緩緩放下手中茶盞平靜道。
話音方一落罷。
提審房的房門便被人自外推開。
隨即兩名衙役手持火把架著滿臉恐慌的張經平走了進來。
二話不說直接架著張經平走向刑架。
本就滿臉恐慌的張經平見此,不由得濕了褲腳。
“大......大哥......大哥有話好好說!我那天說的句句屬實,絕對沒有一丁點的假話啊!”
“大哥......大哥您明鑒啊!!!”
“不不不!我不過去!我不過去啊!爹爹!娘親救我啊!救我!”
張經平臉色煞白的拚命掙紮著。
可一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紈絝子弟又如何拗得過兩個身強體壯的衙役。
眼看著張經平即將再度被綁在刑架上時。
許奕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說道:“刑架就不必了,將火把全部點燃後你們就出去吧。”
兩名衙役聞言,瞬間鬆開了抓著張經平胳膊的手。
大聲道:“遵令!”
不一會兒的功夫。
原本陰暗的提審房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許奕看向癱坐在地上的張經平,微微擺手道:“過來。”
張經平聞言,非但沒有前行,反而滿臉驚恐地手腳並用朝後連連挪動。
“嗯?”許奕冷嗯一聲,緩緩開口說道:“一句話我不喜歡說第二遍,明白嗎?”
話音落罷。
張經平強行控製住後退的念頭,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一點一點地朝著許奕挪動。
那唯唯諾諾的模樣哪兒還有半點往日裏囂張跋扈的姿態。
距離許奕仍有兩步遠時。
張經平頓住了腳步,顫抖道:“大......大哥......我......我過來了。”
許奕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張經平。
恰恰是這一看,竟直接嚇得張經平癱坐在了地上。
可見其內心深處對於許奕是何等的恐懼。
“起來。”許奕指了指與去相對的另一把太師椅平靜道:“坐。”
張經平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好似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一般。
許奕無奈,再度指了指眼前的太師椅重複道:“坐。”
好大一會兒功夫。
張經平才算徹底入座。
隻不過說是入座,僅僅隻有半拉屁股落在椅子上罷了。
許奕提起桌案上的茶壺,為其倒入一杯溫熱的茶水。
將其緩緩推向張經平。
望著一反常態的許奕,張經平非但沒有絲毫放鬆。
反而愈發地恐懼起來。
張經平顫抖著身軀欲哭無淚道:“大......大哥,有......有話您不妨直說......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