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的宋虎一家於宋家村方圓十裏皆是有名的富貴人家。
也正因此,宋虎一家自然而然地遭到了賊人惦記。
三十年前的一天夜裏。貶
兩名窮凶極惡的賊人偷偷潛入宋虎家欲行盜竊。
在被宋父發現後,兩名賊人非但未逃,反而於宋虎家大開殺戒。
宋廣喜的奶奶當年便在宋虎家做長工。
若不是其見勢不好,慌忙中抱起七歲的宋虎躲進井中。
其於宋虎即使不死於賊人刀下,恐也難抵緊隨其後的衝天大火。
那一夜過後。
宋虎一家十二口,除其僥幸保下一命,餘者皆死於非命。貶
家中的數名長短工更是僅宋廣喜奶奶一人得以存活。
至於宋虎家中財富.......
房屋、糧食等物被大火付之一炬。
銀錢、珍寶等物被賊人搜刮殆盡。
田地、房契等物則被聞訊趕來的宋家親戚瓜分殆盡。
一夜之間,宋虎從人人羨慕的宋家少爺成了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
若不是宋廣喜奶奶心善,收留於其。貶
恐宋虎早已死於饑寒交迫。
二十年前。
大周匈奴連連用兵。
漠北戰場如同絞肉機般每天都有無數人死去。
後來。
鄉老帶著抓壯丁的衙役挨家挨戶的壯丁。
宋廣喜的大伯便是那個時候被抓走的。貶
此去不足三個月。
一條驚天噩耗便自漠北戰場傳來。
宋廣喜大伯這一批壯丁尚未行至正麵戰場,便遭匈奴襲擊。
燕地上穀、漁陽兩郡共計一萬五千名壯丁無一幸免,全軍覆沒。
複一個月。
抓壯丁的衙役再度來到宋家村。
此番被抓走的正是宋廣喜的二伯。貶
那段時日裏宋廣喜的奶奶幾乎日夜以淚洗麵。
半年後,小年夜那天。
宋老太太收到了她這一輩子最不願看到的四兩銀子。
宋廣喜二伯所在的營,在承擔殿後任務時。
全營三千一百二十五人,皆壯烈殉國。
而那四兩銀子,便是宋廣喜二伯的撫恤金。
小年夜過後。貶
宋老太太雙目近乎失明。
為給家中留一血脈。
宋老太太苦苦哀求宋老三與宋虎離開宋家村、離開陳家鎮、離開沮陽城、離開上穀郡!
甚至於離開燕地,走的越遠越好。
可奈何宋老三說什麼都不走。
一來是因放不下日漸老弱,雙眼近乎失明的老母。
二來則是因彼時的宋老三正值血氣方剛之齡。貶
心中無時無刻不想著上陣殺敵,為兄報仇,建功立業,衣錦還鄉。
半個月後。
前方戰線再度吃緊。
陰魂不散的衙役再度開始挨家挨戶的抓壯丁。
凡家中男丁,年過十四者,必須出一人參軍。
而宋廣喜家當時仍有男丁二人。
宋虎幾經掙紮後,最終還是打暈了宋老三,隨衙役踏上了通往死亡的道路。貶
無人知曉宋虎那些年經曆了什麼。
當數年後。
大將軍趙青親臨漠北戰場。
一舉退敵兩千裏後。
時隔多年宋虎再度回到了宋家村。
可卻也因當年之事與宋老三有了些許間隙。
許是因為報當年養育之恩。貶
許是因見慣了生生死死。
每當宋老三絮絮叨叨之際。
宋虎總會嬉皮笑臉地任其發泄,從不於其爭執。
......
......
沮陽城南,護城河前。
宋廣喜神情複雜地凝視著大坐於地上,滿臉倦意的宋虎,久久無言。貶
“虎子叔,你這又是何必呢。”
片刻後,宋廣喜神情複雜地歎息道。
“我答應過你奶奶,得照應好你。”
宋虎喘息數聲,眉宇間盡是堅毅之色。
話音落罷。
二人身後忽然傳來咯吱巨響。
待二人扭頭望去時。貶
雄偉城牆旁的吊橋已然落下盡半。
“走吧,城門開了,咱們一塊去郡衙。”
宋虎拄著長棍艱難起身。
“虎子叔你腿怎麼了?!”
宋廣喜直至這時方才徹底回過神來,隨即連忙上前攙扶。
“無事。”
“隻不過是天黑路滑摔了一跤罷了。”貶
宋虎擺了擺手隨即輕輕推開宋廣喜雙手。
拄著長棍一瘸一拐地朝著吊橋行去。
宋廣喜望著宋虎一瘸一拐的身影,鼻子瞬間一酸。
心中更是頓感五味雜陳。
有關於沮陽城外賊人肆意屠殺的消息,近幾日來沮陽城內內外外當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宋廣喜作為那夥賊人的苦主又怎會不對此類消息多加上心。
待多方打聽發現那夥賊人隻於白日裏犯案後。貶
宋廣喜心中大感賊人無法無天的同時,暗中製定了深夜趕往沮陽城的計劃。
其不知宋虎是幾時發現自己消失不見的。
但其卻明白,自宋虎家至自己家,從自家到祖墳再到那條偏僻官道,之後再到沮陽城。
這一路行來心急如焚的宋虎行的並不容易。
“虎子叔,等等我。”
宋廣喜擦了擦眼角濕潤,略作定神隨即快步追了上去。
......貶
......
時近午時。
蕭條了足足一夜有餘的沮陽城街道。
終是於日上三竿之際,再度恢複了以往的繁華熱鬧。
無心他顧的宋虎、宋廣喜叔侄二人艱難地穿過一條又一條或繁華、或蕭條的街道。
終是筋疲力盡地抵達了郡衙所在的街道。
方一行至郡衙所在街道。貶
宋虎、宋廣喜叔侄二人瞬間被眼前景象震撼的呆愣於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