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轜
晴空萬裏無雲。
沉寂了足足五六十年之久的女祁城。
終是再度迎來了喧鬧之聲。
一支支少則千百人。
多則萬餘人的民夫隊伍。
浩浩蕩蕩地自燕地兩郡十七城不斷地湧來。
人一過萬。轜
無邊無際。
一時間女祁城舊址外圍處處皆是民夫身影。
其所帶來的嘈雜之聲更是直驚的女祁城舊址內的飛鳥厲鳴不斷。
這一刻。
女祁城舊址維持了足足五六十年之久的寧靜被徹底打破。
與此同時。
一支支王大營騎兵小隊手持銅皮大喇叭不斷地穿梭於民夫隊伍之中。轜
縱使嗓子早已沙啞,仍在不斷地大聲維持著基本秩序。
女祁城舊址外圍不遠處的一座荒山上。
身為此番重建女祁城總指揮使的王文廉緊鎖著眉頭不斷地打量著下方漫無邊際的民夫隊伍。
而下方民夫隊伍看似雜亂無章。
實則每一支民夫隊伍的前中後皆有十餘人高高舉起本縣、本城旗幟。
“沮陽、下洛、廣寧、雊瞀、寧縣、潘縣。”
“上穀八城已至六。”轜
“獷平、安樂、狐奴、平穀、潞縣。”
“漁陽郡九城已至五。”
王文廉凝視著荒山下的民夫隊伍低聲喃喃道。
話音落罷。
王文廉略作定神隨即伸手一指下方。
“下洛、廣寧、雊瞀、寧縣。”
“此四城於東南方位安營紮寨。”轜
“潘縣、獷平、安樂、狐奴。”
“此四城於東北方位安營紮寨。”
“沮陽於四方中心偏左安營紮寨。”
王文廉沉聲下令道。
“是!”
其身後王大營副傳令官鄒連順聞言徑直抱拳應道。
話音落罷。轜
鄒連順轉身徑直走向不遠處傳令台。
此時那方圓半丈有餘的傳令台上已然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旌旗。
不多時。
伴隨著傳令台旌旗不斷地晃動。
下方一支支大小不一的民夫隊伍在領隊官吏以及王大營士卒的指揮下。
極其緩慢地朝著各自指定方位行去。
唯一令人欣慰的便是民夫隊伍雖動作極其緩慢。轜
但整體秩序尚不算太過於混亂。
簡而言之。
有混亂,但仍在可接受範圍內。
就在王文廉立身於荒山之上,不斷地觀察著下方局勢之際。
一支足足上千輛馬車的車隊,滿載著一石石糧食浩浩蕩蕩地自遠處行來。
小半個時辰後。
運糧車隊終行至荒山腳下。轜
一身著白色儒衫,麵帶惡鬼麵具的男子自運糧車隊中走出。
隨即在數名披甲士卒的簇擁下不徐不疾地朝著荒山上行來。
見此。
王文廉略作定神,隨即同樣不徐不疾地朝著荒山下行去。
兩刻鍾後。
荒山半山坡處二人終迎麵相遇。
“見過王指揮使。”轜
身著白色儒衫,麵帶惡鬼麵具的男子率先拱手行禮道。
“白指揮使一路行來可還順遂。”
王文廉輕笑著拱手還禮道。
那身著白色儒衫,麵帶惡鬼麵具之人不是他人。
赫然正是前戶部清吏司郎中白啟東。
現燕王府屬官、女祁城重建後勤總指揮使白啟。
“勞王指揮使掛念,托王爺的福,一切順遂。”轜
白啟東輕笑著寒暄道。
話音落罷。
白啟東微微一頓,隨即開口稟明道:“此番自沮陽城運糧共計兩萬五百四十六石。”
“沿途人吃馬嚼五百四十六石。”
“若是算上先前所運。”
“現山下糧倉共計儲糧十萬一千二百六十石。”
聞聽此言,王文廉不由得微微一愣。轜
“糧草之事白指揮使自行斟酌即可。”
王文廉略作定神,隨即輕笑著開口說道。
此言一出,白啟東麵上雖不顯,但心中卻著實鬆了口氣。
其與王文廉雖同為總指揮使,一人轄女祁城重建,一人轄後勤供應等諸事。
二人之間雖名義上職位相同、互不統屬。
但奈何王文廉乃燕王妃叔父。
有此身份在,王文廉無形之中便壓其一頭。轜
簡單試探過後,見王文廉並無插手後勤之意。
白啟東心中自是大感輕鬆。
......
......
時近酉時。
夕陽半落。
璀璨晚霞悄無聲息地染紅了半邊天幕。轜
女祁城舊址向北八十餘裏處的壩上草原。
一支五千餘人的龐大騎兵,人手雙馬背對著夕陽,徑直地朝著東方浩浩蕩蕩地奔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