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
世事如白雲蒼狗。
眨眼間孟夏四月已然徹底成為過去。
取而代之的仲夏五月亦已即將走過上旬。
正德三十一年五月初十。
天選黃道吉日。
時近卯時。
天幕中仍殘留著些許星光之際。
一輛輛或豪華至極、或古色古香的馬車不約而同地彙聚於沮陽城四處城門前。
‘咚。’
‘咚咚。’
‘咚咚咚。’
卯時一至,數道晨鼓聲忽然於城門上方猛然炸響。
數十名上穀郡兵於沉悶鼓聲中不徐不疾地越過一輛輛或豪華至極、或古色古香的馬車。
最終左右分列於緊閉的城門前。
數息後。
伴隨著道道整齊劃一的號角聲。
極其厚重的城門漸漸發出道道沉悶之聲。
不多時。
沮陽城四處城門徹底打開。
一輛輛或豪華至極、或古色古香的馬車自城門徹底大開的那一刻起。
無不奮力揚鞭,奔騰而出。
而在一輛輛或豪華至極、或古色古香的馬車身後。
則是一個又一個拖家帶口的沮陽城百姓。
其內。
白發蒼蒼者有之。
正值當打之年者有之。
頭頂羊角蹦蹦跳跳者有之。
躺於繈褓之中哇哇哭泣者亦有之。
一時間。
沮陽城當真呈萬人空巷之狀。
與此同時。
沮陽城東,燕王府邸。
一身墨玉色親王常服的許奕不徐不疾地走出內府。
經存心殿入圜殿。
出圜殿入承運殿。
“主人。”
方一踏入承運殿。
一早已恭候多時的問心當即彎腰雙手奉上斬淵刀。
許奕自問心手中接過斬淵刀,懸於腰間。
隨即踏著四方步徑直地朝著承運殿外行去。
“臣等拜見王爺!”
“臣等拜見王爺!”
“臣等拜見王爺。”
見許奕走出承運殿。
分列於承運殿前左右兩側的一眾王府屬官。
在楊先安、呂文蘇二人的帶領下麵朝許奕深深拱手行禮。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一言不發地默默前行。
待許奕行出數步後。
楊先安、呂文蘇二人默默起身,隨即轉身緊隨其後。
餘者屬官無不無言照做。
不多時。
許奕神情肅穆地踏著四方步於一眾屬官之前走出承運門。
隨即徑直地朝著謹德殿所在行去。
謹德殿,凡重大禮儀前,親王必至之地。
一刻鍾後。
許奕與一眾屬官止步於謹德殿前。
“屬官止步!”
“王謹德!”
前燕王府奉承司奉承官、現居養院總院使左勝元著一嶄新宦官袍,手持一柄潔白浮塵,攜數名白發蒼蒼的前燕王府奉承司宦官自謹德殿而出。
許奕聞言略正衣衫,隨即踏著四方步行至謹德殿內。
半刻鍾許。
許奕單手按壓在腰間斬淵刀柄之上。
緩緩自謹德殿而出。
其身上原本所著墨玉色親王常服此時已然變成正黑色九旒九章冕服。
許奕止步於謹德殿前,神情肅穆地環顧下方屬官片刻。
一時間謹德殿前本就肅穆的氣氛,再度濃鬱數倍有餘。
“出發!”
片刻後。
許奕收起環顧目光,大手一揮沉聲下令道。
“臣等謹遵燕王令!”
數十名王府屬官聞言再度拱手深深一拜。
兩刻鍾後。
二三十餘輛上繪燕王府標誌的馬車徐徐駛出燕王府。
徑直地朝著王大營所在行去。
而為首那輛赫然正是沮陽城百姓再熟悉不過的三轅青篷馬車。
一路行去。
三轅青篷馬車越過一群又一群拖家帶口的百姓。
與此同時。
一路上的拜見之聲,始終不絕於耳。
......
......
時近辰時。
旭日漸東升。
三轅青篷馬車在百餘名精銳騎卒的拱衛下。
徐徐抵至燕王大營正門前。
“末將恭迎王爺大駕。”
“吾等恭迎王爺大駕。”
見三轅青篷馬車行來。
早已於燕王大營正門前恭候多時的一眾將領無不快步上前。
“免禮。”
許奕自三轅青篷馬車而出,微微擺手道。
“謝王爺。”
辛思玄、屈寶田等一眾將領聞言再行謝禮。
話音落罷。
許奕單手按壓在斬淵刀刀柄之上,緩緩環顧四周。
目之所及。
王大營不遠處的空地上已然停滿了一輛輛或豪華至極、或古色古香的馬車。